这话一落,勃律明显感觉祁牧安的臂力环得重了几分。
祁牧安这时候或许知道了在他们谈及宝娜时勃律是何种心情了,他自责,懊恼,悔恨,或许还有一刻后悔以狼闻名草原。
哈尔巴拉用少年最引以为傲的狼来伤害他,他想象不到三年前勃律在乌兰巴尔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是梦见那时候的事了?”
祁牧安颤着不易察觉的嗓音问。
“或许吧,醒来就忘了。”
勃律没发觉,长吁口气。
祁牧安牵强着松气:“看来我说不要去皇宫是对的,你还非要同我唱反调。你看,去一趟地牢,今晚做噩梦了。”
“我没有和你唱反调,也没有做噩梦。”
勃律闭着眼不认。
祁牧安吃吃低笑两声:“现在还心悸吗?”
勃律闭着眼感受了会儿,觉得还是有一点发冷汗,就弱弱点了点头。
男人见状有些得寸进尺地贴近怀中人的耳朵,吐息问:“那……要我陪你睡吗?”
勃律慢悠悠地呼出一口气,没作答也没拒绝,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但祁牧安知道他没睡着,怀中人的呼吸声不是入睡时熟悉的高低深浅。
祁牧安了然一笑,吹灭高几上的蜡烛,褪去一件衣衫,拥着人裹着热气挤进被褥中。
黑暗下,勃律的背脊贴在祁牧安滚烫的胸膛上,一阵一阵的热源延着后背递进他心口,让他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他能感觉到男人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过后稍稍抬起点想要往哪个方向移,但最终还是落了回去。
如此反复,磨得勃律更是睡不着了,气的眼尾直跳。
他没好气道:“想摸就摸,你手热得很,别来回划拉。”
身后的人顿了一下,这才抬起手往下,朝他的腰腹上覆,盖了一会儿又伸过胸前,抚在另一边的肩膀上,这个姿势把他整个人都叩进了男人的怀里,之后就不动了。
勃律身子一僵,愣住了。
祁牧安第一次盖住的位置,是他们救下吉勒的时候,被尖牙刀划伤的地方。之后揽住的,就是他方才捂上的肩膀,那里有一片丑陋的被狼撕咬过的伤疤。
他逐渐地松下肩膀,让身后人拥的更严实了些。
祁牧安抱着许久不曾一起同榻而眠的人,嗅着令他痴迷的气息,似乎填满了他这几年失了魂的空缺,也把他的心重新塞满。
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没过多久,怀中人突然用力后蹬了一脚他的腿,身子想要从他怀中逃脱,努力朝墙壁的方向挪。
勃律气道:“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滚回你外面睡,你顶到我了。”
祁牧安舔了下唇,没松手,可是声音沉了几分:“我不动你,你睡你的。”
勃律在暗处翻了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白眼,还是强撑着倦意往怀抱外逃。就在他两条腿快要踩上榻壁的时候,突然身后人一个毫无征兆的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沉重的力气压得他困意瞬间消散,刚要大叫,就被耳廓上一个扑朔的灼热气息吓得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