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没有进入深冬,他此刻却觉得肌肤上覆了一层冰。
哈尔巴拉觉得有趣,蹲在地上笑着看了会儿勃律难耐的模样,过后才站起来,冲身后人说:“杀了他吧,他已经没用了。”
这时,勃律才看到就在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男子身上有着妖娆的纹路,双目被白绢所覆,浑身上下脆弱又几近透明。
“小毒师,我可答应你了,此事过后就放过你。你看,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哈尔巴拉向那个男子轻笑两声。
“多谢。”
白发男子声线清冷,站直的模样也显得冷若冰霜。他说出口的话很是平淡,没有丝毫的恐惧,就像是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一样。
两人执刀站在了白发男子身边,哈尔巴拉看一眼后皱起眉,吩咐道:“离远点,别在我们小勃律面前动刀子,我怕吓到他。”
白发男子被带走了。勃律不知道他会被带到哪里,但他知道等那二人再回来,刀子上会浸满鲜血,刀下会多条亡魂。
他想着那人的白衣白发,沾上血后一定触目惊心。
身上在冰冷中一遍遍过着钻心的疼痛,疼的他直不起身子。勃律双臂紧紧环住自己,大口大口呼吸着,手指似要抓破身上的衣衫。
哈尔巴拉重新蹲到勃律的面前:“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他打量了下四周,“十多年前,你阿娜就是死在这里的。”
突然剥开的血淋淋被男人再度摆在勃律的面前,他抑制不住愤怒,却又无法将这股愤怒砸在哈尔巴拉的身上。
勃律喉中滚落出一声怒吼,嗔目切齿地瞪着头顶的人。
“那片血到现在都洗刷不掉,你好不容易来了这里,要不要再看看?”
哈尔巴拉笑着往一旁指了指,果然那里草的颜色生长的和旁边的颜色不一样,要更深一点,更红一点。
“我记得,那个女人的血流了一夜才流完。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颜色,艳到任何一朵花都比不上,竟然还能嗅见芬芳,缠了足足有一月才消散。”
勃律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发力,身子扬起,手飞速叩上哈尔巴拉的脖子,大吼:“闭嘴!闭嘴!”
哈尔巴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很快就随着脖子上渐弱的力度一起褪去。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掰开勃律的手指,将他的手抓在手里翻看着,末了贴近去闻他手上流出来未干涸的血液。
“巴特尔有一点说错了,你当初虽然跑了,却没成我乌兰巴尔的隐患,也没咬掉我的腿。你看,我照样能把你再一次抓回来。”
哈尔巴拉惋惜地翘起嘴角,“可惜了,他的头现在在大庆,看不见这一幕。”
勃律挣扎着,厌恶地要把手抽回来。
就在这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的左侧不远处传过来:“你就这样把他抓回来了?”
勃律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去看来人。此人在传进他耳中的消息里,分明被困于东处的战场生死未卜,此刻为何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狼师的人都不是善茬,没找到他不会罢休的。”
哈尔巴拉懒散地回了句:“顺手砍了一个人的头,就把小勃律的兵甲套了上去。战场上那么多死人,他们就算一个个翻,早晚有一天能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