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等人都散去了,才怒气冲冲地疾步来到阿隼身边。
“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阿木尔气的骂他,又有点劫后余生的错觉。男人看了眼没有人的阶梯,方才压低的声音不禁抬高了几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大可汗面前求狼符!就算仗着以往的偏宠,勃律都不敢求这个!”
阿隼被他吼的看过来:“勃律需要狼符,况且那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狼符是可汗的!兵也是可汗的!勃律也要听从可汗的!”
阿木尔怒喝,“你庆幸吧,可汗没有因为你的僭越治罪于你,更没有牵连到勃律,不然你一百张嘴都说不明白,现在早就被人拿刀架走关起来了。”
阿隼皱眉,还想反驳,可这时延枭正巧回来,吊儿郎当地往坐台上走,还没上来就在木阶上把他们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阿木尔看到二殿下,阴着面孔收了嘴边的话。
果不其然,延枭晃悠悠地甩着一根马鞭子上来了,软着身子跌进座椅上,埋进软垫中。他身子前倾摘了颗小果,一口塞进嘴里。
男人边嚼边讥笑着瞥向二人,把阿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狼符?”
二殿下讽刺,“就你们?还想着要狼符?下辈子吧。”
阿隼的眸光唰然如利刃扫射过来,胳膊却被阿木尔牢牢地攥紧了。
男人听见有另一道声音从他们后方的台阶上往上走。
是勃律回来了。
阿木尔回头看去。小殿下夺了魁首意气飞扬,他眯着眼笑,笑里却不达丝毫的温度。
勃律越过阿隼和阿木尔直径看向延枭,反嘲:“二哥这话怕不是在说自己?毕竟你欢愉了十几年,现在手上握的还是大哥啃下来剩下的。”
延枭没看到勃律上来,听到声音了才知道他把自己的话也是一字不落的听完整了。他面露凶恶地握紧拳头,可见勃律根本不给自己机会,让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带着人就重新下了坐台。
勃律在前面走,阿木尔和阿隼沉默地跟在后面。草地上,宝娜和符燚还沉浸在殿下夺得魁首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坐台上发生的事。
小殿下和宝娜及符燚会合后,方停下脚步。他站在坐台下方叹口气,无奈地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怎么回事?”
勃律的视线最后落在了阿隼身上。他稍加一思索,就明白了延枭刚才嘲讽的是什么意思。
他问:“你向大可汗求了什么?”
阿隼闭嘴不答。
“狼符。”
阿木尔看不下去了,啧道:“这小子为你求了狼符。”
勃律惊诧一瞬,笑了:“你求那玩意儿作甚?”
“那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阿隼依旧这样回答。
勃律默下来,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扭身向着穆格勒驻地的方向迈步。直到离近了帷帐,后方后知后觉跟上来的宝娜和符燚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赛马之后很快夜幕便下垂,昏蒙地掩盖在夏末的草原上。
各部的马除却勃律的乌骨,大多都拴在犁堤各自驻地中的马厩里,每族的马都有专门的人照料。此刻阿鲁沁部的马厩里,有人正不断往槽里加着干草,让疲累了一天的马儿补充体力。
这时,有一人顶着夜幕悄悄贴近阿鲁沁部的马厩。他的面貌在低垂中看不清楚,身量也不高,身上的衣着没有任何特征。
照料马的人已经提着干桶离开了。那人警惕地瞧了四周,除却马厩里马儿的鼻息和不断咀嚼干草的声音,没有听见任何响动和人声。
他从马厩旁露出身子,快步站在各匹马的面前。他一一寻找着,从左到右依次看过,最后站在一匹马的面前。
他上前细细看了圈马的脖子,从上面找到了一个标记。他后退一步,从袖中翻出一个小瓶,小心翼翼拔开,将里面的滴液洒在这匹马面前的枯草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把瓶子盖好,塞回袖中,随后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溜出马厩。
马被喂饱了后便不再躁动嘶鸣,过了片刻便安安静静地在马厩里休憩起来,仿佛没有一丁点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