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什么粮草?”
大殿下嘴里叼着一根草,晃悠悠地从外面踏进来。经过那牛夫的身边,围着牛车绕了一圈,又凑近上手拍了拍麻袋。
里面拍着很结实。
大殿下痞气地吐出嘴里的草根,夺过卫兵手中的木牌子看了看,哼笑一声:“近期上奉的时间还不到,你主子可真是心急。”
那人抹了把虚汗:“我们王说,恰好这批这月提前到了,就先向大可汗送来了。”
大殿下撇撇嘴,也瞧不出什么异样,便把木牌子扔回他怀里,扭身领着这人和牛车进了部族。
部族的夜晚还存在着一定的人声,让燃着篝火的黑夜不再显得冷清。他亲自把人领到了大帐的范围,叫人通报了大可汗。还不待命令传回,自己责先唤了人来从牛车上搬运麻袋。
这车较小,上面落得麻袋也少,三四个人一袋袋搬下来用不了几趟。前面几袋都沉甸甸的,甩到肩膀上还能听见里面装的谷物的沙沙声。可等到车子最里面的一袋时,一个人却没搬动。
大殿下蹙了蹙眉,骂了声不中用,随即又唤来一人叫他们合力一起搬。
这次倒是从车上搬了起来,可抬起来的时候麻袋原本束的好好的袋口突然松开,搬运的两人纷纷吓了一跳,前头的人手没拿稳,让袋口冲地掉了下来。
大殿下两眼一翻,正要责骂,却见那袋中调出来的不是粮草,而是一块块石块,重重坠在草地上。
四周都是火光,明光烁亮。他瞧得清楚,那些分明都是石头。
麻袋掉在地上,里面还有一半鼓鼓囊囊。大殿下脸色难看的上前,把另一半拎起来头朝下全部倒了出来,想看看这袋子里是不是装的全部都是石头。
这一倒,竟是倒出一个圆滚滚血糊糊的头颅,轱辘轱辘从袋中掉出来滚到他的脚边,睁着一双眼睛冲上瞪着他!
大殿下当即惊叫一嗓,眼前发昏,颤着步子良久才回过神。
今夜的穆格勒的氛围,由着这车粮草,再次纷扰起来。
海日古听到消息匆匆赶到大帐的时候,延枭已经到了。
大帐帐帘隔绝了帷帐内的争执,让进去的海日古听尽了延枭的挑拨离间。
二殿下的神情有些嚣张,丝毫没有为外面地上死了的那个人感到凄凉。他大声喝道,向大可汗列举小殿下的罪证:“勃律是私自出昭仑泊才引来了这场战争,此事应该由他将功补过!”
一旁座上的大殿下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此时冷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没把眼前的事儿听进去。
上座的大可汗抬眼,见特勤走进来,肃穆发问:“勃律当真私自出了昭仑泊?”
海日古看见舒利可汗手边放着一张浸了血的字条,依稀了解这张是和外面那个那日苏头颅一起从麻袋中掉出来的。
他站在最外围,把帐中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勃律私自踏出昭仑泊进入乌兰巴尔的地界确实是真,这件事他无法在大可汗的面前替他辩解。
但他很快说道:“可汗,此事应该先彻查那个牛车。这月的粮草上奉时间还未到,那人到底是听了谁的命令来送粮草的?”
延枭轻蔑瞥他一眼,呵呵说出了一个小部族的名字,语气大有不关心:“那个小部族的王确实前几日同父汗说明了,这次的粮草会提前送来。特勤,如今可是那日苏被哈尔巴拉装进麻袋里和这趟牛车一并送进了我们穆格勒,你说,是不是有人要叛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