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选择了缄默。
当然,他现在知道那些都是借口。
不敢面对程渡因为他而那样的借口。
方年趴在手臂间默默掉泪,直到上课铃响才起来。
眼眶周围红红的,余光中看见程渡在看他。
方年拿手挡着眼睛,听见了一声轻哼。
嘲讽意味十足。
方年又想哭了。
但讲台上的英语老师一开口,那些泪就掉不出来了。
浓重的方言口音加上根本不知道是在哪学的英语。
脑子懵懵的,别说哭了,就连书该翻到哪页都过了好久才明白。
方年睁着眼睛度日如年过了这节课。
还有一节课就放学。
还有大约五十分钟的时间可以道歉。
明明决心说出口,却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前排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走下来,对着程渡和几个男生说:“去一楼教材室领下书。”
有男生笑着调侃:“什么书啊,怎么还特意跑到这来喊人,前面不也坐着男生吗?”
目光都在高马尾女生和程渡之间来回打转。
高马尾女生小脸羞红,程渡坦坦荡荡,起身往外走。
高马尾女生看着他的背影,对着调侃的男生道:“谁让你们上课讲小话!快点去,快要上课了。”
几个男生闹哄哄地出了教室。
他们几乎是赶着上课的点到的教室,手上不光提着书,还拿着雪糕在吃。
方年看见程渡将一大沓书提着放在讲台上,衣服往上,露出一小截腰。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看到了程渡腰上骇人可怖的痕迹。
从小腹的肚脐眼一直延伸到腰侧,让方年觉得当初那一刀是拦腰砍断的一刀。
而且,那些痕迹明显不是一刀能砍出来的。
眼睫猛烈颤着,手也在发抖。
程渡穿过座位走道,回到自己的位置。
高马尾女生一脸紧张地跟了过来,问他:“你腰上的是什么啊?”
方年捏着手心,脸颊湿漉漉的。
泪滴到手背上时,反应过来,拿手虚虚捂着脸。
好在没人看他。
他听到程渡笑着的声音:“没什么,快上课了,你回座位吧。”
女生还是担心的语气,还带着些自责:“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要是早说,我就喊别人去提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