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听见耶律肃说道:“夏氏,不得不死。”
止住了她潜行的步子。
那一瞬间,寒气从脚底窜起,游走四肢百骸,夺走她身上全部的体温。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夏宁却歇了想要偷听的打算。
难不成,还要听他如何要自己的性命不成?
她闭了闭眼,遏止心底滋生的恨意、绝望。
夜深寒凉。
等她回到房内,即便钻进了被褥里,也仍旧觉得躯干冰冷,怎么也暖不了。
明明被褥里的汤婆子还温着。
这份冷意,像是从心底滋生的。
男人是不可靠的,她在天青阁里见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例子,又怎会将希望都托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男人情动时,说的甜言蜜语怎能相信。
即便是耶律肃,也不能免俗。
什么携手至白首,不过是一时昏聩的胡话。
怎能当真?
她是假的,他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能依靠相信的只有她自己,为了活下去,离开这能吃人的将军府。
只是今晚,想偷个懒。
她蜷缩在被窝里,胸口微微难受,她隐忍着,有些像是心疾复发的微痛感。
三年,她虽对他无情。
但……
她的心是人肉做的,也会痛啊。
这一夜直至破晓,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只是睡得很浅,她又警觉,一点动静都能将她吵醒。
醒来时,入目看见的头一人,不是竹立,而是耶律肃。
多日不见,从军营归来的他周身气息肃杀,眼底的神色暗冷,窥探不到丝毫温度。
明明上一次分别,他们亲密无比。
他曾为自己簪花,穿衣。
那份温柔体贴,仿佛根本不是出于眼前之人。
夏宁一夜无眠,脸色显得疲倦,眼下的青色显出,她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杏眸含泪,“将军……您……”话未说完,眼泪就已经落下,划过苍白的脸颊,连落泪都美的令人心惊,“您终于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是伸出手,试图去触碰耶律肃的袖子。
眼神之中有希冀、依赖。
隐忍许久的不安,在此时化成眼泪通通涌出。
耶律肃却先抬起手,男人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脸上,掌心不似以往那般微热,有些微凉,掌心之中常年御马、握刀的痕迹愈发明显,贴在面庞上,略有些刺痛。
他的眼神极度冷静,薄唇掀起,“东苑的事,我听说了。”
夏宁面色骤变。
她立刻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跪在他的脚边,抬着脸,泪流满脸,褪去艳色的夏氏,连哭相都是楚楚可怜的,“将军信我!奴家心中只有将军一人!与那耶律琮绝无半分干系!那日奴家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但奴家是清白的!求将军信我!”
她哭的隐忍,满目哀求。
伸出手去,触碰着耶律肃的鞋尖。
姿态卑微。
哀求着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