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泊按住他的力度愈发加重,周恙咬紧牙关,只觉得额上已被冷汗打湿——然而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世家大族之间的纠葛根深蒂固,利益缠绕。越是关键时期,越是牵一发动全身,只要顶着那个姓氏,就不可避免得,会成为风暴漩涡中的一部分。
玩死一两个人在这些门阀子弟中间不是新鲜事,高高在上的权贵和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本就无法相提并论,同一阶层的所有人都会本能的为彼此见不得光的隐秘遮掩。与此同时,他们也有着默契于心的共识——
这种微妙的平衡,不允许被贸然打破。
这也是周恙笃定他不会动手的原因。
“郑少,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可以放开我了。”周恙说。
郑泊却没有松手。
他将周恙的手反折在身后,声音听起来仍然不紧不慢,“我让你走了?”
周恙肩膀关节处酸痛,冷汗打湿衬衣。
“请你帮个忙,”郑泊笑着说,“希望你不要拒绝。”
“郑少的宠物自己看不住,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会在哪里?”周恙因疼痛而脸色苍白,脸上却也带着冷笑,不甘示弱地回道。
郑泊轻嗤一声,“给他带句话而已。”
他笑了起来,语调居然十分温柔,“叫沈皆好好藏起来,养养身体休息休息。”
周恙错愕地愣住。
“——等我把他找回来,就会从头到尾再熬一遍。”郑泊饶有趣味地轻笑着,他松开手,给周恙喘息的空间,还不忘客客气气地给他提醒,“挑个合适的时间再告诉他。”
他的恶意直到此刻,终于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我怕他会把眼睛哭瞎掉。”
郑泊离开后,周恙面色彻底阴沉下去。
旧屋。
沈皆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用毛毯将自己包裹成茧。电视节目的微光落在他的身上,隐约还能够听到电视广告喧闹的音乐声。
沈皆熟睡的脸颊上犹带着泪痕。
从郑泊的囚牢中逃出去后,他发现自己不自觉地会对身周过于安静的氛围感到恐惧。
他总是无法自抑地会回想起,浴室中数十个小时的囚禁。
这样在微光和喧闹声中不甚安稳的睡觉,反而会能够他暂时摆脱无尽的噩梦。
房门锁扣处传来轻微的声音,片刻后,屋门被悄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