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越将祈言轻轻平放在沙发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起身。视线缓缓在那张微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后,转身走向地下室。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离越解开衬衫领口的两枚纽扣,又慢条斯理的挽起两只袖口,低声吩咐,“把人松开。”
属下一言不发的将暮向南的手铐解开,暮向南警惕的望着他,缓缓从地上站起。
而离越一句废话都没有,面无表情的上前,直接一拳狠狠地砸向暮向南,砰的一声闷响,暮向南直接被砸的摔倒在地,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脸颊先是麻木,然后是一阵火辣,眼前阵阵发黑,好半晌都没看清。
离越的眸子里是一片深的化不开的浓雾,他垂眸望着倒在地上的人,声音阴沉幽冷,“我说过,让你不要再查,对祈言好!”
他看着暮向南挣扎着爬起来,吐出一口血痰,双眸通红地瞪着他。
“你千不该万不该,让祈言这么担心。”
他伸展着宽阔有力的臂膀,做热身运动般活动着筋骨,轻松躲开暮向南的一脚后又开口说道:“你可以挑衅我,但是!”
他低吼出声,丝毫不惧即将砸在他脸上的拳头,一脚揣在暮向南胸口,将人当空踹飞。
“但是,你不能让祈言这么难过!”
他胸中有一团急于发泄的怒火,找不到源头,却憋得令人窒息。
他一边怨恨着暮向南的不自量力,一边急躁的想要逃避。
有个声音在耳边邪佞的说道:究竟是谁让他这么难过又害怕的,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他拒绝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挥起来的拳头一次比一次用力,像是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暴力行为,来遮掩心里的不安。
……
祈言最后也没能再见暮向南一面,他是在昏睡的时候,被离越抱上了飞机。
飞机直冲云霄的时候他曾短暂的醒来一次,恍惚的望着窗舷外的即将破晓的深沉夜空,缓慢地缩紧了自己。
离越抱着他,像坚硬的贝壳包裹着柔软的蚌肉。
“睡吧,到了我会叫你。”
祈言沉默不语,看着窗外失神。
他呆愣的模样让离越勾唇笑起来,将人搂在怀里,贴着额角亲了又亲。
他的掌心下是祈言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血脉,是他们曾经抵死缠绵过的证明。
心不在一起又怎么样,至少他能抱着他,他有的是时间将这颗心焐热。
他幽暗的视线缓缓转动,跟着祈言一起,望向窗外。
在遥远的地平线,晨光逐渐冲破浓重的黑暗,一点点将光辉洒向人间。
而他们伴随着初升的旭日,离开故土,即将去往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祈言阖上眼,在心底反复不停的呢喃。
快了,就快了。
还有八个月,他就彻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