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养猫养狗,遇到品相不错的,会格外喜爱些,也会花很大心思教养,若是猫狗死了,也会伤心一会,然后很快就会好起来,因为他们的一生足够长,而猫猫狗狗实在太多了,没有什么不可替代,除非极其特殊的,否则很难在他们心中占据很重要的分量。
双镜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人质的人选尤为谨慎。
听起来,似乎夜烛明的爱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然而这个人选只能牵制住夜烛明,无法牵制月扶疏。
双镜相依为命,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怎可让另一人沦为砧板鱼肉。
双镜之一的妹妹镜雪兰抬起头,看向应意浓:「我兄妹二人天生畸形,虽天赐根骨,天赋卓绝,但为身躯所累,即便修成九品天人,寿命也不过二百馀年,我二人心有不甘,颇多怨念,若得解脱,又多寿元,我二人愿意一试。」
夜烛明摸了摸胡子,叹道:「世人想要长生,贪图不死之仙骨,神佛之永恒,老朽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劝你们放下长生执念。」
哥哥镜霜天微微颔首:「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觉悟有情,超脱世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何须执着长生。」
镜雪兰和镜霜天背靠着背,低调地住进了玄机阁的朝闻道。
应意浓在朝闻道吃了点东西,解决了一桩大事,她心头的重担突然卸下,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她喝了口茶,朝闻道闲逛。
走到曲笙寻的屋子前,看见窗前吊着一个竹编篮子,里面摆着六个模样各异的棉花娃娃,热热闹闹地挤在竹篮里面看风景。
应意浓大感稀奇,忍不住上前打量。
里面有个娃娃穿着一身蓝色衣裙,用蓝色丝带扎着两条蓬松的灯笼辫,一看就是曲笙寻,其中一个娃娃穿着和江雨眠相似的浅紫色衣裙,又扎着一条歪歪扭扭的鱼骨辫,应意浓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棉花娃娃软软的脸。
想起江雨眠那张勾魂夺魄美绝人寰的脸,又看着眼前这个圆头圆脑的棉花娃娃,也不知怎么的,应意浓大感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转头问一旁的夜烛明:「夜老先生,我瞧瞧娃娃可爱的紧,不知可否送我一个?」
夜烛明说道:「不是我这个老头子小气,这都是我那爱徒一针一线缝的,我若是做了她的主,指不定回来要怎么跟我闹,她那脾气,老朽可真是怕的。」
应意浓颇有同感:「是啊,师尊和徒弟吵起来,那真是人仰马翻,就算不殃及池鱼,旁人也是心惊胆战的。」
说着,她自己笑了笑,随口说道:「还好只来了双镜。」
说完,她捏着棉花娃娃的手突然一顿:「按理来说,涂序也该到了。」
*
夜烛明的爱徒——曲笙寻,已经拉着一车石头跑得很远了。
火炎山距离玄机阁很近,再加上曲笙寻和闻人听雪偶尔会用内力扛着一车石头和两匹马飞奔一段距离,所以行进的速度非常快,
有羽流萤在,两匹拉车的马虽然都快吓死但依旧挺乖的,不过马生第一次遇到马骑人,拉车的时候,两匹马的眼神依旧恍惚。
火炎山犹如一座丹炉,中心最为炽热,要走近路,只能从落日涧走过去。
落日涧上有一座铁索桥,说是铁索桥,其实只有一根腕口粗的漆黑锁链,笔直地横贯在深涧上空,下面水流湍急,涛声阵阵,惊的两匹马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一行人站在铁索前,闻着铁索下传来的水腥味,闻人听雪弯腰摸了一下锁链,因为水汽的原因,这铁锁上面长了一层湿滑黏腻的青苔,又湿又滑,苍蝇飞上去都站不住脚,轻功不好的人根本过不去。
闻人听雪说道:「这铁索桥只是中途借力用的,车和马不能一起过,我和曲子先把车扛过去,然后再回来扛两匹马。」
曲笙寻说道:「行,我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吧,那咱俩谁打头阵?」
闻人听雪说道:「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配合你的节奏。」
羽流萤站在商枝脑壳上说道:「小心点儿。」
曲笙寻一挥手:「轻松小事啦!」
她踏上铁索,稳健地走了好几步,闻人听雪在后,百米长的铁索桥开始摇晃起来,两人的内力在掌心涌动,汇于肩上,不慌不忙地扛着马车踏上了铁索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