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我心里有人了。
到时候再说。行了,妈,您先挂吧。我这边还有事。
手机在掌心转了几圈,烟被捻灭。
梁绍津朝暗处靠近,脚底摩擦出吱嘎吱嘎的动静。
女人鸵鸟般一动不敢动,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头顶发出笑声。
鱼宝薇的脑袋在双臂里生根发芽,不作反应,其实内心滋味复杂。
不冷吗?男人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头上。
她装死,打定主意不接话。
起来吧,寒气重。
他蹲下身子,看着她通红的耳朵,心疼难忍,别倔了行不行。听话,快起来。
自己也是耐不住屁股下的冷,鱼宝薇耷拉着头站起来。
我就是累了,搁这休息一会。
嗯了声,他保持原姿势蹲着,忽然开口问,知道刚才我妈说什么了吗?
噎了下,她没吱声。
催我相亲,说我年纪不小了,该定下来了。
24岁就年纪大了?不就比自己大将近一岁吗?鱼宝薇嘀咕。
男人抬头仰望,瞳孔里映着她,我确实是想定下来了。你觉得呢?
她站着,避开他赤裸的目光,俯视的视线游移,这是你的人生大事,当然自己决定啊。问我干嘛。
宝。梁绍津念她,我没有过别人。这颗心,想你想了十年,等你等了十年。
眸光胶着她,他缓慢立身,把她的手窝在自己心口处,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鱼宝薇呐言,你说什么?
很久很久的从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年少青葱,彼此还没尝过命途的苦辛,仅以为臆梦成真,把甜言当幸福。如今再听一遍,竟是这样心动。
但她不是孩子了。
她自嘲,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十年,不是十个小时,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什么都会变了。
他分辩,我从来没变过。
但我却回不到从前了。她说,我爸爸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的女儿。这句话从十几岁听到二十几岁,我已经被困住,逃不出来了。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墓地。四周都是水果鲜花,只有爸爸的地方是荒凄凄的,除了我没人会去看他。可能对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来说,爸爸的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我回来只是带着赎罪的心情,没有奢求过别的。你继续当你的好警察,我也老实呆在这块小地方,谁也别再想着谁了。
警官,就当我对不起你,别等了。
梁绍津快要被她折磨疯了,曾经一口一个小梁哥的女孩现在却用一句警官将两人的距离推得干脆。
但毕竟也当了这么久的警察,他了解她的痛苦和挣扎,只好以退为进,好,我不会逼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是谁也别再想着谁这一点,我不能答应。男人说,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怎么能说抛掉就抛掉。
我
鱼宝薇还想说什么,被梁绍津打断,这周末来我家一趟吧,我妈这么多年没听到你的消息,前几天还说想你了。这你总不能拒绝吧,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黏着我妈吗?
一席话说得让人无法反驳,她迟钝思索半天,对上他略带期待的眼神,垂首微微点头。
男人握拳轻咳,藏好得逞的笑。
周六,天气难得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