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的问话,许敬宗心头一凛。
假如黄贲把他给抖出来,那他许家就完了。
正当许敬宗提心吊胆的时候,黄贲强撑着脑袋,说道:“陛下,此事都因草民爱慕虚荣而起,所有的过错,草民愿意一力承担,只求陛下仁德,不要牵连其他人。”
事已至此,黄贲已经打算自己把罪状扛下来。
闹着这地步,这件事必须有人背锅,总要有人担负起责任。
虽然明面是污陷杨帆抄袭,实则谁都知道针对的是皇帝。
若没有人承担,根本无法收场。
整件事都是因为江南士族反对朝廷插手海贸而起。
这是江南士族极力反抗皇帝想要染指江南的一次逼宫。
既然已经失败,那就要有人担责才能消解皇帝的恨意。
本来许敬宗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但许敬宗不仅是江南士族在朝廷的代表之一,又属于位高权重的人物,以后必然是江南士族必须依仗的对象,所以不能把他供出来。
更何况,许敬宗作为他未来的岳丈,从这一点上黄贲也不能让许敬宗受到牵扯。
而陈学礼只是一个颇有名声的大儒,连世家都算不上。
况且,人家陈学礼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被当做一次工具人。
这样的人当然扛不起构陷扬帆的责任。
权衡利弊之下,黄贲知道唯有自己承担起这个责任,才能有可能让皇帝打消报复江南士族亦或者家族的心思。
既然陈学礼扛不起,许敬宗又不能扛,黄贲知道自己终归要担负起责任。
既然非得有人扛,还不如自己一肩扛下来,也算是送了许敬宗以及其他江南世家一个人情。
听到黄贲的话,许敬宗偷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暗自点头。
经过此事以后,虽然黄贲可能名誉扫地。
但这个未来的女婿关键时刻还算是有担当的,不掉链子就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事已至此,构陷杨帆抄袭事算是江南士族一败涂地,威逼李二陛下不要插手江南也只能成了空谈。
众人抬起头,看向李二陛下,似乎是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看着把所有罪责都大包大揽的黄贲,李二陛下神色不定。
他当然清楚幕后的主使者是江南士族,但却也不能任性枉为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于是乎,李二陛下也只能默许了黄贲的行为。
黄贲构陷当朝县公,当然不可能打一顿板子就了事。
李二陛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黄贲因私利构陷朝中重臣,实乃罪大恶极,不过念其初犯,认罪态度良好,责其归家反省,永生不得踏入长安。”
闻言,黄贲面色惨白。
要说李二陛下也算得上格外开恩,否则发配三千里,连累家族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永生不得踏入长安,其实也就说明黄贲这辈子永远只能是一介草民。
连长安都不能够来,当然就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在这个当官就是光耀门楣的时代,即使心里有准备,黄贲还是双目呆痴,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气神。
见此情景,杨帆并没有升起一丝同情。
这世界就是这样,利益与风险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