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笔下不停,偷偷把头偏过去一点看他,他正把笔抵在嘴唇上,专心致志地看着英语试卷,时不时落笔在某个选项上打个对勾。
他的头发被光照着的时候,总会显出柔软的栗色,衬得整个人像一只毛茸茸又安静的猫。
可是,没人比我更清楚,这安静的画面其实只是假象,等他抬头的时候,稍稍招惹一下就会炸毛。不过炸毛之后呢,又很容易被安抚。
我把眼神收回来,看着画板上刚成型的轮廓,为自己刚刚的联想悄悄弯了弯嘴角。
过一会儿,门被敲了两下,我抬头,看到乔易夏站在门边,手里拿着那本我借他的《追风筝的人》。
我还没说话,一旁的边岩先开了口:“嗨,乔易夏,有什么事吗?”
“哦,我来还书,”他轻轻挥了挥手里的书,“可以进去吗?”
“可以啊,”边岩似乎对乔易夏手里的书很好奇,伸手接过来,“什么书啊?”
“《追风筝的人》,早知道你来这里,刚刚就让你一起带过来了。”
边岩笑笑,低头翻了翻那本书,又抬头问道:“好看吗?”
“很好看,”乔易夏点点头,又和我说,“卢沛,谢谢你的书。”
我这才插上话:“没事没事,不客气。”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边岩和乔易夏说话时的神色,我发现,边岩在乔易夏面前,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丝不自然。而且……刚刚他是在和乔易夏没话找话吗?
唉,在喜欢的人面前,确实会表现得不太自然啊,这一点,就连边岩也不例外。我有些酸溜溜地想。
乔易夏走之后,我俩一时都没出声,他做他的题,我描我的画,似乎在刻意粉饰着某种太平。
过了几分钟,边岩拿起旁边那本书,又翻了两下,转过头对我说:“《追风筝的人》,我也看过。”
“……哦,”我不太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停笔顿了几秒,干巴巴应道:“我也看过。”
我大脑转个不停,推测他说这话的目的:难道他想要和我讨论讨论书里的内容?还是……单纯想显示他和乔易夏看过一本书?如果是后者,那我简直想一头撞死在画板上,哦不对,是拿那本书把自己拍死。
可谁知他听我说完这句话,居然再没言语,把书垫在试卷下面,又专心致志地做起题来。
……他不会真的只是要告诉我他和乔易夏读过一本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