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歪斜着头,面颊抽搐,嘴角溢出了口水,发声显得十分困难,却还是执拗地忿忿道,&ldo;敢为天下之大不韪,方能成就大业,朕无愧!试问天下间独揽大权者,谁甘做人下之臣…朕不例外,你也不会例外……朕只恨,当初没狠下心一把摔死你…&rdo;
渊澄凑得很近才听清皇帝的一席话,他站直身子,长出一口气,
&ldo;若论史书记载,亘古以来谋朝纂位者二三,忠臣良将占七八,微臣只当做那七八当中的一个。&rdo;
皇帝生硬地扭动脖颈抬起头来,欲言又止,渊澄知他心疑想说什么,便微微倾身,说道,&ldo;正如皇上所忧,齐皇世子尚在人世,用不了不久,国本将重归正统。&rdo;
&ldo;谁……&rdo;皇帝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嘶声。
渊澄抿笑道,&ldo;自然不是那位蠢死的文公子。&rdo;
皇帝二次中风的迹象已再明显不过,可现下想传唤侍卫捉拿叛贼为时已晚,嗓音挤在喉间,像破漏的橐籥,扑腾一阵嘶哑的风。
渊澄淡然站定,漠视着皇帝徒劳挣扎。
这便是他想要的结果。
至此只差最后一击,怕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他走近龙榻,将皇帝扶回躺好,盖上衾被,
&ldo;皇上坐享二十数年太平,算是微臣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仅此。&rdo;
他脸上倏然闪现一抹狞笑,伏低头对皇帝耳语一句。
而后理了理衣裳,施施然走出寝殿。
皇帝瞋目裂眦,斜视渊澄背影,眼角居然溢出血来。
肖何一脸复杂,目送王爷走远,才壮起胆靠近大门,他往殿内投去一眼,却不敢擅自踏入。
皇帝笔挺躺于龙榻,目光发直,干裂的嘴唇微微轻抖,衾被下的肢体,竟一丝动静也不见。
良久,传出老太监的惊呼声,
&ldo;来人呐,快传太医!&rdo;
肖何匆匆偷觑一眼皇帝,悬着心被浇了一盆冰水彻底凉透。
皇帝再度中风,回天乏术。
渊澄出宫直奔大理寺。
留守的侍卫见王爷去而复回,虽讶异却不敢多问。
乍一眼恍如断气的文无隅到底是没死,渊澄探过鼻息后便去解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