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为抱他的时候捏住他软和的手,那低得吓人的体温让她眉头皱了皱。
“嫂嫂,我带你走,我们去外面找更厉害的丹修治好你,好不好?”她蹲下身搀扶着人坐起来,让他上身倒在自己怀里,拍拍单薄削痩的脊背。
没有回答。似乎是想汲取她的体温,动作缓慢地,本能一样地将脸往她颈窝里凑了凑,手指也揪住她的衣角。
像是弱小无力又畏惧寒冷的动物。
有点痒。
徒为一用力,将人抱起来。
轻得异常,根本不像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这就是那个丹修所说的副作用。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凤千藤这个人已经再也和强大二字挂不上钩,可能都不需要吕闻优特意扔到野外,只是放在这里,不出几天她就会自己静悄悄地死去吧。
“但我不会让你死的。”
徒为低头亲了亲怀中人温凉干涩的唇,小狗舔舐一样从姣好的唇际一直舔到下巴尖,听凤千藤被吻得不禁从喉咙里漏出含糊的嗯声。
应该是能感觉到什么,眉梢拧了拧,但却没有力气伸手推开自己,虚弱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徒为想笑,又有点心疼,所以不管对方的拒绝,掐住他的下颌,又用力在人的唇上吻了一次,本想用牙齿咬出属于自己的痕迹,但忍住了。她很快松开。
段家通往真雷镇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那条她永远只能在身后仰望凤千藤的山路,冬日已去春日到来,厚雪早已消融,也就只有那巍峨的山门关巨石还有点从前的影子。
犹记得四年前,吕闻优在这里对刚刚筑基的她说“只要你能踏出山门关一步,我就让你去”。现在她不仅能踏出去,还让所有人毫无察觉。也不知道她娘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早就不一样了。
“徒为!”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头,竟是宁叹雨站在长夜中,显然早就在门口等她。否则那尊香炉应该将她迷倒了。
“你要去哪儿?”她巴巴望着这边,声音有点抖。
徒为道:“你猜猜。”
“你还有空给我说笑。我不想猜。”宁叹雨扁着嘴:“你就不能不走吗?以后段家谁和我玩。”
“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如果徒为能不走,我宁愿当个小孩!”
她抽了口气,要哭似的:“但,你还是要走……是吧?”
徒为没说话,沉默代表她的回答。
宁叹雨道:“外面和家里不一样的,出了真雷镇,到处都有魔修……”
“我知道。”徒为说:“你白天不是说想去边界地找我哥吗?你去不了,我替你去吧。把杀了我哥的人找出来,替他们两个报仇。”
宁叹雨表情一苦,眼圈红了:“你真的想好了?只为了一个凤千藤,哪怕从此往后都不能回段家了,你也不后悔?”
她颔首,好像没有丝毫犹豫。
“她已经是我的了。我不能让她死。”
“所以宁叹雨,我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