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拓也顾不得寒暄,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大帐里只有两个人,显得十分安静。
谢衍端坐在主位上,右下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面目十分俊逸,虽然穿着西域人的衣裳,却是完全的中原人长相。
看到札拓进来,对方还朝他微笑点头致意。
札拓愣了愣,也顾不得他是什么身份,抬头朝谢衍道:「摄政王,方才胤兵和我乌谟的士兵在外面发生了冲突。」
谢衍不急不躁地放下手中的摺子,问道:「可有伤亡?」
札拓道:「有几个人受伤,暂无死亡。」但按照如今的情况下去,大规模冲突和死伤肯定不可避免。
就算勉强压制住了,胤人恐怕也要撤军了。
毕竟查钦王死了,对胤人来说如今最重要的就不再是占领蕲族王城,而是重新选出一位首领了。
大盛的大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横渡大漠到达蕲族王城,即便可以札拓也不认为谢衍会这么做。
如今攻打蕲族王城的大军依然是以西域联军和胤人为主,而在战斗力上,西域联军其实是远不如胤人的。
一旦这次攻打蕲族王城失败,胤人和大盛人都可以退回自己原本的地盘,并不会有什么损失。但若是让蕲族人缓过气来,西域人可就惨了。
札拓脸上的焦虑太过明显,谢衍也不得不安抚他几句。
「札拓王子,本王对乌谟王的承诺绝不会食言。」谢衍沉声道:「不扫平蕲族王城,本王绝不回大盛。」
看到他沉稳从容的模样,札拓心中稍安。
「王爷有何打算?查钦王的事是否要给胤人一个说法?」札拓问道。
谢衍道:「查钦王被刺是蕲族太后白靖容的手笔,此事查钦王麾下将领未必不知,只是有人在军中散播流言想要挑拨离间罢了。此事本王已经派人跟查钦王亲信沟通,刺杀查钦王的凶手……很快就会抓到。」
「可是……」札拓迟疑道:「在下听说,有传言刺杀查钦王的凶手……确实是王爷身边的人?」
谢衍淡淡道:「此事本王自有交代。」
这等于是承认了。
札拓心中瞬间冒出了许多想法,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谢衍身边潜伏了白靖容的人,趁着这个时机刺杀了查钦王,搅乱大盛和胤人之间的结盟。
原来强如大盛摄政王,也会中人别人的算计么?
一时间,札拓觉得谢衍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看着札拓出去,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姚重才开口道:「你就不怕吓着这位乌谟王子?胤军已经乱了,要是西域联军再乱了,小心阴沟里翻船。」
谢衍不以为意,淡定地道:「他比我更想灭了蕲族。」
姚重挑眉笑道:「这倒是,你若是败了,大不了退回关内,以蕲族如今的状况也不敢追你。他要是败了,等待乌谟的说不定就是灭族之危。你说服乌谟王的时候,有没有跟他提这点?」
「这种事情需要本王提醒?」谢衍反问道。
姚重点点头,「若是乌谟王想不到这些,那被灭族也是活该。」这就是小国的悲哀,夹在两个强国之间,左右逢源的有,但更多的是左右为难。
姚重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里,神态平静地道:「不出数日,西阗和柔然的援兵就该到了。」
谢衍点点头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