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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她眼里闪出泪光,脉脉含情地望着我:

“关雪,看来我们注定是陌生人,若全村人都逃了,公社就肯定没了,我们就可能永不会再相见……你……你回到省城会想起我吗?”

我深受感动,说,“我在什么地方都会记着你这位好姐姐。不过,我绝不会回省城去了,就扎根在龙爪,谁也别想让我离开,除非我死了。”

“真的?”高牡丹兴奋起来,“我不到五岁来龙爪,都快十二年了,真舍不得离开。如果你真的留下来,那我也不走,就和你在这里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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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将来肯定是花红柳绿累累硕果,但我和你绝不会结出啥果,因为我是闺女……”

高牡丹嘻嘻一笑,接了过去,“谁不知道你是闺女呀,我还是小子呢。今后这里剩下我俩了,你找不到人嫁,我也找不到人娶,夫妻不成,老来作伴暖暖脚总可以的吧。”

“我真是闺女,不信你看。”

我急得站起来,掀开大衣下摆,解裤子钮扣。不料高牡丹也掀开她棉衣解裤带,赌气地说,“要解大家解。你看,我还不是真的小子。”我反倒不敢继续解了。

嬉闹小会,高牡丹若有所思地又说:

“有件事好怪。县中队有个兵,就是听了张书记的话收了枪刺的那个兵,我觉得他神秘兮兮的像个贼。”

“哼,谁不是贼?来抓村民的都是贼。”我说。

“不是的。”高牡丹说,“我只见他一个人翻墙进过张书记家,晚上又见他偷偷摸摸翻墙进了村长家。也不知张书记家丢啥没有?我真担心他吓着禾儿姐。”

提起小虎他姐禾儿,我心里就是气,虽然至今还不知她庐山真面目长。我去过她家两次,第一次说不熟悉躲在楼上不下来还有情可原,第二次是小虎专程来喊我去吃饭,她竟然也躲在楼上弹古筝没下来,让她爸煮饭炒菜。吃饭时,还要她爸亲自端上去。我自告奋勇抢着去端,小虎竟说我图谋不轨别有用心。张书记也说不敢劳我大驾。

啥叫古筝,我听母亲说过但没见过。禾儿弹的曲儿我这个乐盲更没听过。她弹得是那样超逸那样美妙,不著一字,尽得风流。她不唱只哼,哼得很轻,不留意听,还以为是古筝另一根弦发出的声音,交融和谐得犹如天籁过耳。一个在只有残暴血腥、谎话连篇、诅咒吆喝、六亲不认等噪音的大城市深受着折磨的生命,自然不会无视这种音乐的洗礼和召唤。我常默默地伫立在东窗前轻轻打着节拍,听任那铿锵而柔和、宛如飞瀑般清澈有力的旋律从头顶灌溉而下。所以,我当时很想上楼去看看古筝是啥玩艺儿,禾儿是如何拨弄的,为啥会发出那么动听仿佛是人间绝响的声音。当然也想看看禾儿到底长啥样,就没计较小虎的嘲讽,喜滋滋地跟着张书记欲上楼,小虎竟然得寸进尺,一把把我拽下了楼梯,墨起他那张已经变得白皙了的脸又说我厚脸皮。打架肯定不是他对手,可心里气又难消,便大声喊,“禾儿,丑八怪,不敢见人啊……”还没发挥出我损人的最大水平,就挨了小虎一巴掌。

那可是小虎第二次打我了,第一次冷不防,也不是太痛,就算了。这次可没那样便宜,但我知道他比猴子还灵巧,拳脚功夫不俗,怒愤着扑上去肯定扑空,就装着漫不经心啥事也没有的样子,好像还哼了句歌曲。小虎果然上当,脸上挨了我疾风暴雨般四五巴掌才反应过来,想还手时我已经将他抱住,只得和我摔跤比赛,一时桌椅板凳稀里哗啦人仰马翻。我想,禾儿肯定会下来制止,她的小狗西西被小虎踢了一脚她都那么心痛,我一个人,还是个姑娘被小虎打了她不更同情?她同情个鬼,她在幸灾乐祸,发出了一声唐宋公主观斗蛐蛐时的那种忍俊不禁的笑,同时高山流水似地抚弄了一把古筝弦,不知是为她那声优美的笑伴奏,还是为我和小虎扭打呐喊助威添油加醋扇阴风点鬼火?我气得大喝一声“不打了!”饭也没吃。

上星期他们父子三人回来,小虎又来喊我去他家吃饭,像基度山伯爵掘到宝藏一样兴喜若狂,说他姐身体康复了。我在心里说了句“又不是我姐。”张都没张他。

(4)

不快持续不过俄顷,正想问高牡丹什么,周国正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武装民兵,够派头的。他半个头缠绕着纱布,像戴着重孝。进屋就像见到至爱亲朋,夸张地要拥抱我。我闪到一边,撞到我枪口上,不捉弄捉弄他才怪。我故意装出惊讶,同情,和蔼,通晓人情世故的表情叹道:

“唉,真是个孝子!是你妈死了还是你爸死了?牡丹姐,快去卖香纸给人家……”

“嘿嘿,梅同志笑话了。”

“笑话?那你戴孝帕干啥?”

“一言难尽。这不,正是来向梅同志汇报……”

“向我汇报?”我爆发出一串含意明确的笑,“我是谁?你可看清楚了,张冠李戴!”

“我知道。”周国正说,“你是关老的女儿。”

“那你还不滚干吗?”

“因为我还知道你叫梅关雪,是男不是女。”

周国正沉稳得近乎平静,可以说是从容不迫,蛤蟆皮似的面庞含着窥探到别人隐私后的那种笑。我觉得反被他愚弄了。不行,得扳过来。我背起手,像领导思索问题一样踱了几步,忽然站住:

“你的意思是说我梅关雪男不男女不女了?”

“不不……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说你是国家领导人梅书记的……这……这个少……”

周国正神慌,意乱,语无论次,不敢具体说明白。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似地作了个要他住口的手势,冷冷地哼了句“胡言乱语!”然后以严肃、沉重、遗憾的口气说:

“恕我直言,你本来前程远大,但你今天犯了个不可饶恕的大错误,令人为你扼腕。”

“这不可能!”周国正一下子呆了,“我是奉令……”

“谁的令?”

“这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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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正又志得意满起来。看来得顺着皮毛儿麻才能压住其渐甚的势头。我阴冷冷地哼哼:

“是奉你自己的令吧?”

“梅同志,你又说笑话了。我咋会奉自己的令呢?”

“周局长周副书记,你就不要再演戏了!”我语气强硬,极富气势。周国正一怔,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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