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十五章明月楼三（第1页）

晚风的吹拂夹杂着一丝燥热，毕竟是初夏了，这倒是与人们热热闹闹的晚间相得益彰。当夜幕彻底笼罩了四方，一条又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仿佛标示了长安城的脉络。人们在街坊中尽情的焕发着生命的活力，白天已经劳累了一天，晚上总得休息休息吧？

李觉年任然趴在栏杆上，俯视着芸芸众生。此前在剑南，哪怕是爬上最高的山峰，也只是看到无边的树木，罕有人烟，哪怕是感慨也只能感慨自然之伟力。此时都不必爬那么高，便能像看蚂蚁般俯视众人，俯视着四九皇城，优越感油然而生，当真是新鲜。

陈仲尧坐在望月阁里，透过窗棂看向李觉年不由有些熟悉——当年自己第一次登上这里，怕是与李觉年差不多，那时母亲还抱着自己，在这讲述京城的各个地方名称还有人文典故，但一瞬间，斯人已乘黄鹤逝。这让他不由的伤感起来。

陈钟灵到没什么反应，只是百无聊赖地趴在木桌上摆弄着茶杯。对于她来说，这里的景观还没有骑马兴趣大，“还要等多久啊，饿死了。”

这时雕花屏风后转出一位小厮，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然后洪亮的喊道，“第一道——酥拢樱桃！第二道——出云玉露团，第三道——透花糍粑！”话音刚落，三个小厮托着沉甸甸的木盘来到桌前，双手捧出三盘菜肴摆在陈仲尧面前，“客官，还请先用甜点！主菜稍后再端上来。”说罢，他领着诸位小厮退回屏风后，悄无声息的下去了。

李觉年听见上菜声跑了进来，刚好看见这几个小厮缩到屏风后头去了，颇有些惊奇，“我还以为他们会走我们上来的楼梯上菜，没想到还有专门的路啊。”

“那可不，走客梯不但声音大，而且怕撞到客人，要知道能上到这的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一个不小心这楼第二天就没了。而且走客梯一些过于珍贵的菜肴下边的人吃不到，怕影响不好，更别有用心之人下毒什么的。说到底，无非就是面子和安全的问题。”陈仲尧解释道。

一旁的陈钟灵急不可耐，直接从盘子里拎出个大樱桃塞在嘴里，“你不等等我们吗？怎么就开吃。”陈仲尧有些无奈。

“你不是说跟你出来不要讲什么繁琐的礼节吗？”陈钟灵不满地瞪向陈仲尧。

“呵呵，没关系。”李觉年笑道，“你们陈府想必平常没少讲究礼节吧？既然出来玩了，就也没必要讲究那么多。”

闻言，陈钟灵嘻嘻直笑，“觉年哥说得对，在府上每天跟他们吃饭，非要在桌子上坐个一会才能吃。你是不知道啊，要是我爸来了个老熟人，等他们唠嗑完得等半个时辰！”

“算了，我也是被老爹他们搞怕了。”陈仲尧摆摆手，“来，觉年兄，试试这几道甜点。”

李觉年也拣个大樱桃放到嘴里，刚咬下去，浓浓的奶油便夹杂着樱桃果肉喷涌而出。奶油甜而不腻，混合着樱桃的酸甜倒挺爽口。

“可以可以。”李觉年咽下去后，回味着口中残留的奶香和果香，连连点头。

接着，他又捏了个玉露团放在碗中，轻轻用筷子敲了敲，立刻掉下来几块酥皮，顶部的五瓣梅花为雪白的玉露团添上了点睛之笔。

耐不住馋虫作祟，李觉年也只是大略地看了看便丢到嘴里，酥软的外壳，甜美的内在，再混着烤制后的香气，令他连忙嚼几口便吞到了腹中。

陈仲尧看着二人狼吞虎咽的模样，难掩得意之情，“这明月楼，名不虚传吧？”

“那确实，”此时李觉年正咬着糍粑，那东西虽然晶莹剔透的，但颇有弹性，“想必不少大人物也来过吧？”

“叫你猜对了！”陈仲尧抿了口茶，“就连杨大人也在这摆过宴席，什么皇亲国戚，王爷道台，这的掌柜都见过。”

“正菜到~~”正说着，又是几个小厮从屏风后头钻出来，“烤羊羔腿，龙凤呈祥，八须金鲤，八仙包，胡饼！”又一个个热气腾腾的瓷盘摆在了二人面前，已经空了的甜点盘被撤下。最后，为首的伙计还摆上了壶酒，“瑶台佳酿，掌柜的送给各位少爷的，请慢用。”也不多废话，便依次退下。

“瑶台佳酿？这酒可有名了，咱好像没多大面子啊？为什么送这么贵的酒？”李觉年不解，几个少年人，为什么掌柜的这么重视。

“生意人，耳目很重要。这掌柜的能在这开酒楼这么多年，怕不是把京城权贵的枝枝叶叶都给摸透了？怕不是我们刚进门，就有人认出来了。”陈仲尧拿起酒壶倒了杯递给李觉年，“毕竟这么小又有相当的财力，京城也没有多少。”

李觉年也不推辞，从小族里也对酒没有那么抵制，以前听族里长辈说，自己小时还喝药酒。而今到了这，喝些酒赏赏月拉近感情也不错。

陈钟灵看着李觉年陈仲尧你一杯我一杯的，对此倒没什么兴趣，桌子上香气逼人的美味才是她最关注的。拿根鸡腿再咬口包子，在她看来比酒好多了。

“来来来，别光喝，吃点烤羊下酒。”陈仲尧来了兴致，平常在府里可没人这么和他对饮，再加上李觉年也豪爽，这让他兴味十足。

“说的是！”李觉年用搭在桌边的小刀切下还几条羊肉，夹了条在酱料盘中沾了沾后送入口中，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痛快！”李觉年大笑，和同龄人在一块就是不一样。

“说实话，仲尧，你到底想不想进四营。”李觉年问道。

陈仲尧哈哈大笑，“还是想的，哪个人没有立马护山河的愿望？”

“那岂不是你父亲随手挥挥就行了？”

“哪能？”陈仲尧摇摇头，“你必须在军中比武，最后十人才有资格。哪怕是我，也不能例外。”

“那你现在火候如何了？”李觉年夹了一大筷子鱼肉送到嘴里，这鱼真不愧是金鲤，肉质肥美微甜还有弹性，“估计能不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