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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激变（第1页）

“本以为顺水推舟推出司马懿这头老狐狸来，道出他将篡“魏”的阴谋必然能完全取得曹操信任。再加上前面几次梦境应验的铺垫，曹操断然会认为曹氏必将陷入绝地，除了听从我的建议外必将无路可走，谁料曹操竟还会如此犹疑不决，莫非他认为他能想出更好的对策来？是了，以曹操以往的性格，就算只剩半日之粮，他也敢宁死不退，于官渡与袁绍战斗到最后一刻，最终等来了叛逃的许攸，那一次他赌对了。那这次不到最后一刻，他也断然不会把自己和全族的身家性命至于别人掌中，就算他如此器重我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也不会全然听信与我，而是会耐心等待他心目中所期盼的变数的到来。还是有些心急了啊！应该办的在稳妥一些才是啊！”

深夜的安国亭侯府中，化身为程昱的的阿北自顾自的在室内来回踱步，下意识地拍打着双手，口中喃喃自语道。对于自己先前在魏王府中的言行，阿北已稍感懊悔，总觉得应该可以把一切办的更完美一些才对。

都城的夜晚格外宁静，连风声都显得刺耳。幽静的侯府中，阿北的自然自语稍显突兀，然而他自己却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伴随着蝉鸣，阿北继续唠叨着：“还好我知道事情的走向，料曹操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的办法应该就是万全之策了，待到一周后曹操召见，我可以再酌情透露一些近期就能应验的“消息”，那时曹操除了信我之外就别无选择了。这一次我的任务也应该能圆满完成了！”想到这里，阿北有些激动，说话的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了几个分贝。

啪啦啪啦，房门外突然传来的瓷器破碎的声音打破了侯府的宁静。“是谁在门外？”阿北警觉的高声喝问道。

少顷，见无人答话，深怕秘密被偷听的阿北紧张地迈开步子正欲追出门外一探究竟，只见一侍从慌慌张张端着空无一物的托盘进到屋内哆哆嗦嗦地跪在了阿北面前，阿北一瞅，原来这人是跟随程昱多年的贴身侍从秋离。阿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心道刚刚竟还以为是曹操或者曹丕派来的探子想要探听机密，原来是此人，且不论他忠心与否，以此人懦弱的性格来看他应当不会被谁选中做侯府的卧底，而且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他也未必能听到什么。

未等阿北开口询问，秋离主动解释道：“小人见老爷从魏王府回来心情不佳，一直滴水未进，心疼老爷就送些茶水糕点过来，谁知道走的急一不小心摔倒了，碗碟都摔碎了，惊扰到了老爷，都是小人的错。”阿北见到秋离一脸歉疚不安的样子赶紧上前扶起了他，安抚道；“一点小事而已，不必介意，一天没吃东西了，老爷确实有些饿了，去准备一些饭食给老爷送来就行，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必事事亲为，事情交给底下人去做就好了。”

一番话说的秋离眼眶有些泛红：“老爷说的哪里话，给老爷办事是小的福分，小的这就去准备饭菜。”秋离说罢便起身朝室外走去。

“等一下，”阿北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平日里见过魏王和他关系亲近吗？”

“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小的身份低微怎配与魏王亲近，小的也就是趁上次老爷做寿魏王亲自前来贺寿那次仗着老爷的福分才见过魏王一次。”

“都是人都是平等的，什么高贵低微，配与不配的，他魏王又不是长四个眼睛五个鼻子八个耳朵，他也只是在不同的位置发挥不同的作用而已，戏中幻像而已何必作践自己？”阿北小声嘟囔道。

“老爷您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老爷说你赶紧去准备饭食给老爷吃，老爷快饿死了。”

“好的好的，小人这就去。”秋离说罢慌张的离开了。

阿北心道从刚刚秋离诚恳的言语和神态中看的出他应当的确和曹操没什么瓜葛，不然我这么随口一问以他那藏不住事儿的性格定然会露出马脚。不过以后说话行事还是要再谨慎小心些，要知道隔墙有耳，还好这次在外面的人是他，要是换做其他别有用心之人那就坏了大事了。

想罢，阿北便沐浴更衣准备用膳。不一会儿，餐就送来了，只是来送餐的人换成了几个阿北没见过的生面孔，秋离并未亲自送来，也许是做错了事心中有愧不好意思前来又或者是怕再惹老爷生气，来了出“眼不见为净。”

这个懒家伙，还挺实诚，说让底下人来还真就让底下人来了。阿北心道。

一周后，曹操如约召见阿北，可出人意料的是，曹操选择召见阿北的地点竟然不是魏王府而是在皇宫大殿内！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阿北心神不宁，忐忑不安，一路上都在思索曹操此举究竟意欲何为？为何要当众召见自己，莫非是要公开此事与众朝臣一同商讨对策？若是如此那司马懿当如何自处？会不会与曹操撕破脸？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阿北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同时在路上他还注意到今日的洛阳城氛围格外的诡异，往日喧闹的大街小巷今日竟异常的安静。往来的百姓商客们大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匆匆穿行而过；平日街边总是高声叫卖货品的店主摊贩们虽然都在照常营业，却也不见了往日的激情纷纷偃旗息鼓，露出一副冷漠的神态来；空中荡漾着阵阵尘土却又不见车马纵横而过的痕迹；沿途中时不时会有一两个穿着普通的过客与阿北擦身而过，又在不经意间把目光投向阿北，盯着他打量。这些异常阿北都有察觉，这种危险，莫名的氛围让他后背发凉浑身不舒服，他感觉到有一种紧张，肃杀的氛围在洛阳城中弥漫扩散开来，连空气都显得干涩，凝固。

阿北内心觉的刚才所见的那些百姓都不像寻常的百姓，到像是伪装成百姓的士兵和探子，模样可以伪装可神态气场是骗不了人的，那种肃杀的氛围绝对不是寻常百姓能散发出来的，今日洛阳城内必有大事发生！来不及多想追根探底的阿北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坚持自己的判断，曹操任他本事有多大除了听从自己的建议外必无路可走，司马懿这个老狐狸失去了魏王的信任已不足为患，只要自己语气坚定，大不了再抛出一些诱饵，那大事必然能成！

到了殿上，阿北发现朝内重臣大多早已到场，竟独独不见司马懿的身影，莫非曹操没有召司马懿前来议事？接二连三的异常让阿北感到形势有些出乎了掌控。内心变得越来越不安起来。

不一会儿，魏王曹操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上得殿来，同来的还有天子刘协。曹操挺着衰老的身躯，环视重臣，正襟危坐，开口便言：“前几日安国亭侯来我府中与吾叙旧，闲聊中道出了他所获非同寻常的机密之事和解决此事的方法，此事事关重大，证据确凿，关乎我朝前程命脉，我思索再三，觉得安国亭侯的肺腑谏言是唯一解决此危机的方法，因此今日，在我皇和众朝臣的面前，在这大殿之内，朝堂之上，我要宣布一个决定，我决定接受安国亭侯的建议。”曹操说罢缓缓看向阿北。

苍天呐！大汉有救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刚刚还紧张异常的阿北在听完曹操的一番话后顿时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扫阴霾，内心激动不已。原来早上是我多心了，心里有“鬼”，才看哪都是“鬼”，一番杞人忧天之后事情还是得到了顺利的收尾，结局无比圆满，曹操将会还权于献帝，这才同献帝一同前来！

真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此时的阿北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最后好不容易憋住，漏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开心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我决定接受安国亭侯的建议。”曹操顿了顿，阿北一脸期待的望着曹操，正巧和曹操投来的目光打了个照面，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宛如心灵相通的知心老友。“我决定听从安国亭侯的建议，剿除司马懿篡逆一族，还世宇清平。”

朝内重臣包括阿北在内皆被曹操的一番言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大家都低头不语，面色凝重，各有所思。不一会儿功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大伙便将目光齐齐投向了阿北，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门道来。此时的阿北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曹操一动也不动，目光中有些怨恨，也难怪刚刚还在天堂的他瞬间落入了地狱，自己何曾建议过曹操除掉司马懿一族，不仅没有反而告诉了曹操杀了司马懿就等于拱手将江山送给诸葛亮，曹操为何要如此行事，还说是听从我的建议？阿北的脑袋有些发木，思维陷入呆滞，显的有些魂不守舍。

只听得曹操继续说道：“众爱卿还不知道，前几日安国亭侯在我府中与我说道他在蜀中的探子打探到司马懿多年来竟一直与蜀丞相诸葛亮暗通往来，并常常在信件中流漏出不臣之志，常道其才华不下于我，却要寄人篱下，要常常受我挟制管束，心中不忿已久。并在近日的信件中对孔明透漏我大限已至，命不久矣，并邀孔明于我大丧之日趁虚与他一道出兵夹功中原，里应外合谋取天下！”

“因此安国亭侯建议我除掉司马懿一族，防患于未然。我初听此消息并不大确信他敢行如此奸邪之事，所以并未马上答应安国亭侯，而是私下在这几日搜集证据终于被我找到那厮的私通信件，其狼子野心才得以暴露。我之所以今天才公开此事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让那厮有所防范，现下，就在上殿之前，我已派许褚领5000虎贲军即刻前往抓捕司马懿一族及其党羽众人，抓到当即斩杀以绝后患。想必那厮和他的狼崽子们还在府中做着篡权夺政甚至当皇帝的春秋大梦呢，实不知他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曹操有些激动地说道，一张沧桑的脸因身体虚弱又一时间说了过多的话而憋得通红。

“魏王英明！”众人皆不置可否地说道。

此时的阿北终于明白了，曹操是断然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放下手中本不属于他的权利的，即便前路是绝路，他也要抱着权利和财富一起迈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与虎谋皮，这就相当于劝一个吃了七十年生肉的老虎放下杀念，从此吃素禅修，磨炼心性，实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阿北叹道，就是见了棺材曹操也还会抱有那一丝侥幸心理觉得那棺材合不严会漏出一丝缝隙，可见人若迷失了本心贪恋权利会自甘堕落，走火入魔到何种地步。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如何，明明于天下百姓于自己来讲还权于献帝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宁愿为了那不到百分之一的几率拼尽所有甚至压上全族人的性命来保住现有的地位，也不愿退一步明哲保身，功成身退！

且曹操还把剿除司马懿一事说成是我的建议，一来分摊朝臣对他的非议，二来可以将我彻底拉入他的“集团”为他出生入死，三来最重要的恐怕他内心所期待的那层合不拢的棺材缝就是我，他妄想我能代替司马懿助曹氏在将来粉碎诸葛亮的北伐大计！真是一石三鸟！不愧是一代奸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非是为助他谋取天下而来，所以他所思所谋最后终会成空，可见一个人若发心不善种下了不善的种子，他结的果也必然是不善之果，只是我的任务要如何才能完成呢？这次会不会又要失败了？

正当阿北胡思乱想之时，曹操继续说道；“安国亭侯又为朝廷立了大功，其人忠诚不下于云长，谋略不下于孔明，实有经天纬地，扭转乾坤之才能，我欲将天子和丕儿，将国家和子民托付给安国亭侯，还望安国亭侯不要推脱，担起此责，还望众卿忠心辅助，共创大业!”

阿北知道这时候若自己再不开口恐事情就要盖棺定论，成为定局了，如此一来自己就又要失败了，遂决定做最后一搏：“魏王若如此行事恐有不妥之处，因为臣昨夜又梦到。”

咚-咚-咚！正当阿北欲说出自己这几日在府中深思熟虑想出的备选方案时，门外突然传出巨大的器械撞击声，似乎有人正在撞击皇宫广场外的大门！当曹操和众大臣被这突来的激变镇住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几名护卫一脸惊慌的闯入大殿来，狼狈不堪的跪倒在地，喘着粗气对魏王说道:魏王，大事不好了！司马懿率领军队直奔皇宫而来！目下洛阳城已被司马懿一党控制，只有皇宫还未失守！他们正在进攻宫外的大门，恐怕不久便会攻破城门，还请陛下和魏王速速撤离皇宫！去城外暂避！”

这一消息有如惊天霹雳，令在场众人惊骇不已，心中皆生出畏惧恐怖之心！众人皆没有想到情势会转变地如此迅速，前一秒曹操口中的瓮中之鳖待死之辈下一秒恐就要变成决定众人生死的判官，这一戏剧性的变化是所有人都不曾料想到的。

刚刚还在为曹操歌功颂德的朝臣们此时皆惶惶不安起来，他们担心的不是魏王不是陛下的生死，而是司马懿的怒火会不会烧到自己。阿北更是被一连串的意外惊诧到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那定是司马懿在虚张声势！蛊惑人心！司马懿在洛阳城中怎会有军队支援？就算司马懿暗中经营，规模也不会甚大！许褚的虎贲军和城内外各处的守军加起来有两万！有两万呐！怎会不敌？司马懿定是狗急跳墙集中所有人马进攻皇宫，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才会放出风来引我等投降！众臣不要惊慌！此时若是盲目出去，怎分得清谁是我们的人谁是司马懿的人，我们就呆在这里固守待援，许褚定能剿灭城中叛军！我曹操在赤壁都未曾绝命，又怎会在今日在这皇城之中被宵小之徒害死！”曹操果然是一代枭雄，心智坚强，非一般人能够比拟，如此绝境下还能临危不乱，冷静分析局势安抚人心实在令人佩服，众臣听了曹操的话皆冷静了下来。可曹操未曾知晓的是，事情的发展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和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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