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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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锤八十小锤四十（第1页）

理光四年，四月十五，随着初升的太阳驱散薄雾，宁静的南永府开始热闹起来。

南城的兴民巷周记铁铺里，传来“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只见一健壮小伙，身高五尺六寸，小麦肤色，光着膀子，粗壮有力的双手正挥舞大锤，敲打铁砧上火红的剑条，重锤轻锤的切换中，“叮叮当当”作响，火花四溅。小伙名叫温新岸，是铁匠铺学徒，今年十五岁，虚岁十六。只见他身高五尺五寸，也就是一米七一左右，五官轮廓分明，眉眼鼻唇似刀雕刻般刚毅，身上的肌肉发达，八块腹肌线条分明，汗水滴答落地，尽显阳刚之气。温新岸每敲一锤，嘴里就小声念叨“八十”，让外人不明所以。（注，采用宋尺。）

旁边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壮汉，正是周记铁匠铺的铺主周英刚，温新岸的打铁师傅。周英刚身材高大威猛，身高有五尺八寸，差不多一米八左右，也是光着膀子，能见到身上有多道疤痕和许多烫伤痕迹。周英刚左手持铁钳夹住剑条，右手持小锤，引导大锤或轻或重，向前向后，敲打剑条，发出细细的“叮叮”声。

敲打了一炷香的时间，周英刚停下小锤，对着温新岸说：“新岸，拉风箱。”

温新岸将大锤放到一边，说了声“好勒”，然后去旁边火炉蹲下，拉起风箱，火炉里燃烧的石炭随之窜起一大股红黄色火苗，房间里变得更热了。周英刚持着火钳将剑条放到石炭上加热了一小会儿，再放到铁砧上唤温新岸大锤将剑条敲打起来，随后放到旁边的清水池淬火。这剑条是昨日通过灌钢法弄出来的钢胚，所以今日只需锻造成型，加上剑鞘即可。若是换做以前的百炼钢来打造利器，非得数月才能锻造出来。

又敲打了大约半个时辰，门外走进来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青春靓丽的少女，五官端正，高挑的身材，穿着青花布衣，蓝色襦裙，挎着一菜篮子。女孩一进屋，一张秀美的瓜子脸上，白净的脸庞两腮突然变得红彤彤。“爹，大白天你们怎么又光着膀子？”女孩恼羞地说完话，带着一阵香风急冲冲走进后面小院。女孩是铺主周英刚的三女儿周永娴，原本上面还有大哥和大姐，下面有四弟五弟，只是大哥大姐和四弟都已经夭折，只剩下她和五弟周永武。

“热，老五呢？”师傅周英刚说话总是惜字如金。

“在后面，马上就到。”周永娴清冽的声音从小院传来。

“对了，爹，早饭我弄汤饼，你想吃什么汤饼？”周永娴问道。

“壮面”周英刚回答道。所谓壮面就是粗面条，使气力的汉子们都挺喜欢，吃起来痛快得很。（注：面条的材料是谷莠草的种子去壳研磨而成）

“新岸，你呢？”周永娴问道。

“娴姐，我也要壮面，麻烦你了。”温新岸一边挥着大锤，一边回答道。

“姐，我要三鲜面。”从外面水井挑担打水的周永武回来了，对着里间的姐姐喊道。

“三鲜面没有，竹笋子面有，你要么？”周永娴气恼的回答道。她应该是半路被弟弟周永武唠叨，不知道被周永武哪句粗话气到了。

“算了，那给我做壮面”周永武说完，将水担进院子厨房，倒在大水缸里。又和姐姐在厨房说了几句嬉闹调皮的话，总算消了姐姐脾气。

过了一会儿，周永武走到打铁间，脱下身上的短打，也光着膀子，露出健壮的肌肉。周永武比温新岸小两岁多，个子却相差不远，约有五尺四寸，也就是一米六八。一张继承了父亲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嘴角却总是爱坏笑。周永武平时爱唠叨，嘴好像停不下来一样，与他温柔娴静的姐姐和寡言少语的父亲成鲜明的对比。

在吃的上面，师傅周英刚没亏待温新岸，家里有什么吃什么，所以温新岸这三年个子才猛涨。但是温新岸自己估计过三四年，周永武个头绝对比自己高。

“爹，换我来吧。”周永武对他爹说道。

“行，你大锤，新岸小锤。”周英刚吩咐道，便与温新岸一起停手，待两个小伙换过工具，在一旁照看起来。

周永武拿起大锤，嘴里喊着“八十、八十。。。”

温新岸左手换l铁钳，夹住剑条，右手像师傅一样，挥着小锤，嘴里喊着：“四十、四十。。。”

过了一刻钟，周永娴叫着三人吃炊饼，三人到后院都吃了两大碗壮面，周永武一边吃面，一边说着早上街上的见闻。周永武说什么打水排队有大妈撒泼，城里主干道净街，有大官要来，其余人应了几句。吃完面，三人依旧光着膀子去打铁锻剑，周永娴在后院做家务。

随着“叮叮当当”声里夹杂着大锤“八十”，小锤“四十”的声音。温新岸和周永武将剑条反复捶打，一把剑逐渐成型。剑身又经过覆土烧刃，最后淬火时，是放入清水池旁的油槽池缓慢冷却，这样能提高剑的韧性和硬度。空气中都充满油脂燃烧的臭味，良久乃散。

锻造完毕，温新岸拿着剑，在他制造的脚踏式打磨机前为剑抛光开刃。这脚踏式打磨机，温新岸在取得师傅的同意，用边角料手搓了齿轮、铁圈和其他零件材料，利用了杠杆原理，和周永武一起造了出来，打磨抛光铁器比磨石好用多了。

普通人自然无法打造这种新奇小玩意，温新岸能做出来是因为他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前世的温新岸叫周枥木，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毕业刚工作不久，因为救人溺水而亡。当他从冰冷的河水中闭上眼睛后，一直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遇见一道白光，他似乎与白光说了些什么，但是想不起来。直到他醒来睁开眼，已出生在大陈王朝南永府府城附近的长宁镇上四等户温家。此世的母亲温陈氏在生出周枥木后，因身体柔弱多病，药石无效，一年后就去世了。温家也因医治温陈氏耗了许多钱财，还卖了两亩水田和一亩旱田，家中尚余三亩水田和二亩旱田。

在周枥木十岁时，温父温成明找府城里的私塾先生为他取名温新岸。其后不久，因温家土地挨着镇上地主兼镇官王和昌新买的土地，王和昌也看上了温家的土地，强卖不成，巧取豪夺下，气死了爷爷温兴云，抢了温家土地。温父斗不过王和昌，在其威逼之下，只能带着年幼的温新岸到了府城南永城的西城租房住下，去南城的码头当苦力挣温饱，温家从长宁镇的四等户变成了南永城的杂户。

当他第一次抬头看见夜晚天上有两轮明月，就让温新岸明白这里不是地球。后来听闻这个世界有七州五海，南永城在大陈王朝的中部，大陈王朝位于南泽洲北部，有外海曰南山海，海外有万岛。各类仙人传说数不胜数，更别谈什么妖魔鬼怪，在城里的说书人嘴里是遍地都是。还有这个世界农民圈养的动物和耕种的粮食也不一样，山上花草树木也是温新岸见都没见过的，但是食材和饭菜做法很类似。

温新岸刚开始对这些还是挺感兴趣的，可惜温新岸至今都没见到鬼神，对于一个无神论者来说，没有亲眼见到，便是存存疑的，可是他前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投胎到这个世界？而且还能带着自己的记忆？是谁带他来到的这个世界？那个人想干什么？还是自己偶然投胎到这个世界来的？这个世界上的人，又是从何而来，还和地球上的人长得一样？

这是温新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对于神仙鬼怪的存在，温新岸也问过周围的人，谁都是听说，没有见过。其实温新岸心里希望这世界真的有妖魔鬼怪和神仙，他不是对长生和仙术感兴趣，而是想知道修仙能不能让他回到地球，回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故乡，回到父母的身边。

温新岸的旧名除了在梦里父母唤过，就再也听不见了。他真怕有一天忘记了自己的本名，然后就再也回不去了。然而时间的伟力，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抵挡。温新岸在这十多年，慢慢也习惯了自己此世的名字。

温新岸十二岁时，温成明托人将温新岸送到周记铁匠铺当学徒，买了肉干做束脩，拜师于周英刚，成为二徒弟。大徒弟万兵在温新岸当学徒一年后，府城下辖洪山县的江田镇镇官请去开炉造铁。至于师娘，温新岸听周永武说在他七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

时间回到现在，温新岸打磨好剑，在后刃上铭刻好虫鸟文，剑格上錾金云纹，又用丝绸细细抛光，用上好的紫檀木做剑柄，剑首用永泉玉，剑穗用狼皮做绳。此时已经到了晌午，温新岸将做好的剑递给师傅。周英贤端起来仔细打量，只见这剑长三尺一寸，通体银白，前刃有一血槽，剑脊两边雪亮可见人，显得熠熠生辉，风格简约大气。

“小五，进来试剑。”周英贤唤来在锻完剑，就在门口和旁边屠户家的小子刘顺聊天的周永武，又将剑丢给温新岸。周永武进来，后面跟着看热闹的刘顺。

周永武进来时，取了一把门口木摊上的镔铁刀，对着双手持剑的温新岸喊到：“岸哥，咱俩来大战他个三百回合。”

“胡闹，用剑条。”周英贤取了一根剑条丢给周永武，周永武手脚忙乱地接住，转身将镔铁刀放回去，却又吓得身后的刘顺“啊”一声，往后一躲。

周永武朝刘顺做一鬼脸，回到温新岸对面，蹲好马步，双手横握剑条。温新岸见周永武准备好，双手高举长剑，向前一步，猛劈下去。只见一点火花溅起，“叮”的一声传来，周永武“嘶”的叫了一下，顿觉虎口发麻，对温新岸说道：“岸哥，你轻点啊，劈得我虎口疼。”丢下剑条，猛甩双手。

温新岸持剑观察刚刚劈砍的地方，刃无缺口，又看了看地上的剑条，刚好劈砍的地方在上，有一道白痕口子。在铁砧上放一铁块，又是一刀劈下，铁块被劈出一道口子，剑刃依旧无恙。若换做略薄的皮甲胄，此剑定能捅个窟窿，重甲就算了，那东西就不是刀剑能应对的，须得锤鞭锏才能造成伤害。

温新岸转身对师傅周英贤说：“师傅，没问题。”，边说边把剑递给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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