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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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毛丫三次救三龙（第1页）

候三龙太弱小了，老鬼头是老鹰，他是小鸡。三龙寒夏穿着条短裤，光着上身，光头赤脚，刻苦练功，认真练字。他骨子里从没放弃过逃跑，他不甘心当一只被人耍的猴，他是人，他要自由。他想家了，想妈了。有天深夜，他偷偷跑出去，走着走着，迷路了，分不清东西南北，天亮了，还没走出庄子。毛丫寻来，将他带了回去。又一晚，他逃到另一个庄子，被人当作逃跑的小猴抓住送还老鬼头。这年冬天，滴水成冰。夜里，三龙冻的瑟瑟发抖，老猴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相互温暖着。老鬼头怕他俩串通一气，结伴逃走。强将他俩分开，这冬天更难熬了。三龙不停地翻跟斗取暖，只到翻不动了，才找地方睡觉。第二天，不见了三龙。四处寻找，找不着。老鬼头发话，谁找到小猴有赏。第四天，仍沒找到。老鬼头唉声叹气，去朋友家吃酒去了。毛丫心想：三龙会去哪呢？外面找不到，会不会还在家里某个地方？女孩子心细，见干面缸上压着大锅盖，锅盖上压着两块条石，他会不会钻进干面缸里睡觉，醒了出不来，又不敢喊，她力气小，搬不动条石，请人搬下条石，揭开大锅盖，三龙真的睡在里面，已经奄奄一息了。请人将他放在通风处，好久才醒过来。那晚三龙冻的难受，便钻进了干面缸，盖上了大锅盖，老鬼头将吃剩下的两根油条，随手塞进缸里，怕野猫偷吃，就压上了两块条石。三龙醒了，手推不动，头顶不动，不敢喊，饿了吃油条，吃了再睡，这一睡，就睡过去了。三龙见逃不了，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他将拉拉藤缠绕颈间，使命地勒，勒得他呲牙咧嘴，两眼翻白，半死不活，异常难受。毛丫早见他不对劲，赶紧用剪子剪去藤条：没出息！又一次，他欲跳井自杀，被毛丫死死拉住不松手，又是三个字：没出息！

几次寻死不成，三龙决定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回家，活下去，才能见到妈妈，才能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才能对得起有救命之恩的毛丫。有一晚，老鬼头让毛丫去照恃一位老人。老鬼头自去喝酒，喝后睡觉了。老猴让三龙偷了老鬼头的钥匙，开了锁，提着铁链，伙同三龙，连夜逃走了。第二天早上，老鬼头才发现猴跑了，立即追赶。

三龙和老猴逃了出来，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三龙不会水，等着船来。船来了，正要上船，船上走下卖狗皮膏药的周大眼。周大眼让三龙上船，老猴留下。老猴是老鬼头的生存工具，整个家当。三龙不肯放弃老猴，没有上船。船开走了。老鬼头雇了辆马车，赶到了渡口。老猴顾不了三龙，跳河而逃。三龙跟着下水，不会水，只有喝水的份。老鬼头下水抓住了三龙，把他按在水里，灌了个饱，三龙喝了一肚子的水，被提上岸来，抛在地上，他一动不能动了，嘴里往外呕水，肚子大得像面鼓，老猴跑了，他把气全撒在三龙身上，用脚去踩，三龙嘴里鼻孔淌了一大滩的水，滋味不是人受的：我叫你逃！我叫你逃！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周大眼制止了他：老哥！本来他已上了船，是我让他走的，只因我扣下了老猴，他才没走。多好的他啊，有些人还不如他呢。

三龙被老鬼头带回，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刻苦练功，认真练字，因不辨方向，不会水才没能逃走，他除了翻跟斗，竖蜻蜓，还练爬高，上树，下河，练走钢丝，钻刀山。在钢丝上摔了多少跟头，没有一万，也有九千。候三龙做了七年的猴，后改以母姓，孙三龙。后小聪明蛋问他做了七年猴，有什么感受？孙三龙说：做了七年猴，胜读十年书。在本章中，孙三龙才做四年的猴。这四年，三龙有什感受？

有一段唱词，很能表达他的心理活动轨迹。

最恨毒妇钱大花，

偷人孩子卖人娃。

只因三龙品相差，

被卖二家卖三家。

三家都是一样话，

白送不要毛毛娃。

钱大花将我当猴卖，

老鬼头买我当猴耍。

不准穿人衣，

不准说人话。

三次逃跑被人当猴抓，

三次求死被救亏毛丫。

那一日不想我的家，

那一日不想我的妈。

四年没说一句话，

熬过四冬又四夏。

一肚子话要发芽，

一肚子话要开花。

一肚子话要结果，

一肚子话要爆炸，

炸死老鬼头，

炸死钱大花。

我身似被千刀砍，

我心似被万刀扎。

我泪如同暴雨下，

我声如同惊雷炸：

我要自由我是人，

我要妈妈我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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