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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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布莱克先生？&rdo;奥罗拉茫然地重复了这个陌生的姓氏，然后想起了那包放在窗户边的东西，还有那个黑发的少年，&ldo;呃……谢谢他的好意，可是我不记得……&rdo;

奥罗拉的话还没说完，尖帽子忽然从领口里掏出一只银色怀表看了看，然后惊讶地说道：&ldo;我要迟到了！&rdo;说着，他将包裹塞到奥罗拉手里，&ldo;好了奥罗拉，我必须得先走了。你妈妈知道布莱克先生是谁的，我就不跟你解释了。但是我劝你一定要尝尝那些烤饼，它们出自对角巷最出色的糕点师之手，你不会后悔的。&rdo;

说完，他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奥罗拉面前，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奥罗拉僵在原地好一阵，浑身哆嗦到几乎拿不住手里的包裹，然后用尽力气啪地一声关上门，上了锁。

这绝对是继那次蟒蛇事件以后，最可怕的事。一个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她今天真的不是在做梦？

&ldo;罗斯？&rdo;菲尔德太太站在厨房门口，脸色担忧，&ldo;你怎么了？不是阿希礼先生吗？&rdo;

&ldo;不是的妈妈，是一个……&rdo;奥罗拉发现自己现在的词汇量真的很匮乏，她压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准确描述刚刚那个人‐‐她甚至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人。

&ldo;布莱克先生？&rdo;奥罗拉冷不丁地说出这个名字，&ldo;他说下午的东西是布莱克先生送来的。&rdo;

菲尔德太太的脸色微微闪烁，浑浊的眼瞳像是受惊似地皱缩了一下，仅剩的晦暗微芒在她眼里摇摇欲坠。然后，她又温和地招呼奥罗拉进来，声音蒙上一层英国冬天的雨雾那么空灵的色彩：&ldo;是的，是的，西里斯，我记得他。为什么不进来看看那些东西里有没有你喜爱的呢？今晚的晚餐会很丰盛了。&rdo;

&ldo;西里斯是谁？&rdo;奥罗拉捧着手里的包裹，试探性地问道。

&ldo;为什么不先吃饭呢？&rdo;

奶白色的鱼汤冒着热气，在灯光下微微发着亮，面上漂浮着几段深绿色的葱段，还有一层薄薄的细碎油花。奥罗拉盛到碗里喝了一口，太咸了，而且鱼肉没有彻底煮烂，总之口感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比不上。

&ldo;那些东西是安全的，你可以选几样你喜欢的去打发时间，记得把食物储存好，足够我们使用相当一段时间了。&rdo;

说完，菲尔德太太抱着那封没拆开的包裹，摸索着上了楼，关了门。

奥罗拉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看着菲尔德太太的背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嘴里却涌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她对剩下的半碗鱼汤和新鲜白面包也没有了兴趣，索性站在矮脚凳上洗了碗，收拾好了厨房，把柜面上的菜叶根和鱼鳞丢到垃圾桶里，最后用清水洗了手，随意在裙摆上擦干手。

走上二楼以后，她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从菲尔德太太的房间里传过来。哀婉凄怨，飘渺得仿佛恸哭的幽灵，那种悲凉和痛苦是那么彻骨，光是听着就觉得被抹去了所有的生气。

&ldo;妈妈？&rdo;奥罗拉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ldo;我能进来吗？&rdo;

&ldo;进来吧。&rdo;有纸张被翻折揉皱的声音，菲尔德太太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些许嘶哑。

奥罗拉走进去，站到她床边，抬起手轻轻触碰她失去光泽的枯燥金色长发。她的侧脸被埋藏在发丝的阴影里，略显嶙峋的轮廓在窗外苍白幽冷的微光照耀下，氤氲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奥罗拉靠近她：&ldo;妈妈，您怎么了？为什么哭啊？&rdo;

菲尔德太太伸手将奥罗拉紧紧抱在怀里，瘦削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发丝凌乱蓬松地披着，滚烫的泪珠接连不断的坠落在奥罗拉脸颊上。印象中，菲尔德太太是一个感情隐忍内敛的女人，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除了奥罗拉第一次睁开眼睛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是因为菲尔德太太以为自己要失去这唯一的女儿了。

&ldo;妈妈？&rdo;

&ldo;他不会回来了。&rdo;菲尔德太太的声音喑哑，音色像即将绷裂的大提琴琴弦，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ldo;罗斯，你的父亲回不来了。西里斯带回来了他的消息……他回不来了……&rdo;

&ldo;爸爸……他怎么了？&rdo;奥罗拉很茫然，但是双手却不自觉地抓上母亲的衣服，这个动作不像是她自己自发做出来的，而是一种肢体残余的本能在这么做，就像真正的奥罗拉的意识碎片被刺激到以后，引发的微微震颤，转瞬即逝。

&ldo;他不在了……他不在了……我告诉过他不要去！我告诉过他的！&rdo;

菲尔德太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甚至陷入半昏厥状态。奥罗拉只能在旁边守着她，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隔着薄薄的被子紧紧抱着她，稚嫩的小巧手心拉着菲尔德太太还在战栗的手，看着她迅速被抽干所有支撑力后衰颓下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彻底昏睡过去以前，菲尔德太太蠕动着干裂苍白的嘴唇呢喃得像个无助的婴儿：&ldo;他答应我会回来的，这个骗子，我永远不要原谅他……&rdo;

奥罗拉一直小心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亲吻她满是泪水的脸颊，直到她入睡，目光落在地上散乱的纸张上，忽然有了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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