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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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他把车篷打开，风声刹时就在耳边呼呼作响，如削面的薄刀，隔着衣物仍将皮肤打得生痛。我肿涩的双眼在痛，胀红的鼻子在痛，干哑的喉咙在痛，我的头、脸颊、背部、四肢全身上下都被风袭击的火烧火燎般疼痛。

路边的景物瞬间即逝，太阳耀眼的光线不知何时已转成了金色，漫天的云朵静止不动，一层又一层皮上嫣红的面纱。柏油路两边低矮的绿色植物一望无垠，间或可见突声的几枝高树和星点的村庄，在夕照下蕴含着沉寂的生机。

平静在呼啸的风中趁着谢空隙丝丝缕缕地回到体内，我开始觉察到如风的异样，他的臂膊僵硬，脸色阴沉，似乎如此盈涨的飞驰都无法排解他蓄满全身的怒气。

我极力止住最后的轻微的抽噎：&ldo;如风？&rdo;叫的哽咽而惶感。

他拥着我的长臂紧了紧，手里的方向盘猛地一打再反转，车子吱声刹停在路边。放下我抬腿一踢，车门应声而开，他径自下车，右手撑着车盖一跃，人已坐了上去。

盘着双腿拿出烟来，他吸的既凶又猛，左手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横在额际揉着两边的太阳穴，长及肩胛的发丝自然流泻，在徐风中一起一伏仿若追波逐浪。

望着他的侧影，我茫然无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火，不争气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

带着火点的烟头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双手向后撑在车盖，他仰头望向辽阔的天空，徐缓且深长地呼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不安宁呼出来给无形无影的风彻底带走。然后他回转身横过挡风玻璃向我张开双臂，我赶紧站起攀着他，他把我抱出车外。

&ldo;好了，乖乖，别哭了，我的心都疼了。&rdo;他淡笑，捉我的手贴上他的心胸：&ldo;不信你摸摸。&rdo;

我吸着鼻子，&ldo;骗‐‐骗人，一点都不觉得疼。&rdo;

&ldo;心是我的，你怎么会觉得疼呢。&rdo;他怜惜地捏捏我的鼻尖。

&ldo;那你要我摸什么？&rdo;

他的眉梢上扬：&ldo;你不觉得我的胸肌很结实诱人吗？&rdo;

我勉强笑了出来，但笑容迅即就自己消失了。&ldo;你怎么会想到调查我的父母？&rdo;

他不说话了，目光飘向远处，很有些迷离。

我没有往下追问，而在我以为他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给我一个答案时，他却忽然开了口：&ldo;我要你快乐。早在目睹你拿起玻璃割向手腕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这种想法。&rdo;

所以他才会痕迹不漏地把我从过去中慢慢引导出来？可是为什么在我踏出了最难跨的一步，他成功地做到他想做的之后，他却反而不高兴呢？

眼光淡淡地在我脸上掠过，他似已然明了我的困惑，唇角弯了起来，有点自嘲的意味。&ldo;我抗拒过，可是我在乎你的程度地却远远超出了我预定的底线，面对你的眼泪我束手无策，而对于这种超出常规的焦虑感，我并不习惯。&rdo;

过了好半天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无法置信！这个男人‐‐他在向我坦陈心迹？真的是这样吗？偎在他怀内安静地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对情感显得飘浮无措的心有了一些些信心和勇气。

夜幕降临时我们开始往回走。当车子驶进市区，有一瞬间我觉得无处可去，忍不住唉的一声叹了出来。

如风侧头看看我，向我伸出一只手来，我握上他，他的手指与我的交缠，然后向我：&ldo;你没有进过那幢房子？&rdo;

&ldo;哪幢‐‐哦，是。&rdo;心内有些赧然，都忘了自己名下还有幢两层的别墅。那天如风离去后我也走了。

&ldo;为什么？不喜欢吗？&rdo;

我摇头说：&ldo;不是，只是没想过要进去。&rdo;最主要的‐‐他又不在。

&ldo;我们现在去看看，怎么样？&rdo;

&ldo;我没带钥匙。&rdo;

&ldo;我有。&rdo;他笑。

&ldo;你坏啦你。&rdo;我扳开他的手掌打他的掌心：&ldo;赏你五大板。&rdo;

&ldo;小憩一会吧，到了我叫你。&rdo;

&ldo;唔。&rdo;我合上眼。

还未等我睡着目的地已然到达。房子的装潢采用了暖色系，设计别致，注重于舒适。

&ldo;饿了吗？&rdo;他问，我点点头。他牵我进厨房，将我抱起置于料理台上，脱下外套交给我：&ldo;坐着，我来下点面。&rdo;说着就打开冰柜取出材料。

我讶异至极：&ldo;怎么会有新鲜的蔬菜？&rdo;厨房也洁净的不可思议。

&ldo;一直有人照看，以便我的女王随时可以到访或进住。&rdo;他头也不回，洗菜打蛋削柿片，动作干净利落。

定定望着他忙碌而又从容的身形，情cháo在心头如千蝶翻飞，就是这个人吗？是我的情人，有时却像我的兄长和朋友，现在又像我的保姆和住家的丈夫。毋庸否认，和他在一起我快乐、充实，整个身心都开朗放松，澄映就曾说我变了一个人，不似以前终日里死气沉沉。这样一天天过下来，感情日积月累不由自主已经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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