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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会客厅（第1页）

会客厅离得并不用，用走路也就仅仅用了数十分钟的脚程，这倒不是因为直线距离远，而是因为战舰的生理结构比较复杂，绕路比较多。原本李凡还有点担心自己如果记不住路会不会出丑，但很快他就不再担心了，因为这具身体实在是太便利了，不仅方向记住了，空间平面图都给画出来了。

很快，他们就站在了会客室的门口，门高一百来米，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尺寸是为谁准备的。在门口等了一分钟左右，那名壮硕的沙虫首领爬了过来，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轻轻一推，十分轻松的推开了那扇血红色的大门。

“请进，尊贵可靠的各位盟友，”沙虫首领优雅而不失风度的用它那孔武有力的节肢比了个请进的手势说道，“原本按照巢母定下的传统，我等应该端上可口的餐点来招待我们充满荣光的盟友，但既然你们没有进食的习惯，就让我们省略这个流程吧。”

李凡看着那由血肉组成的华丽大厅多少还是有点怵得慌，尤其是那张长满血红色的触手和能灵活转动的眼珠子的沙发，他看着这玩意儿内心的第一个想法是他究竟应该坐哪？但好在他并没有点仿生科技，表情就算不进行管理没不会太过夸张，这才没出什么洋相。

他内心忐忑但表面十分平静地缓缓坐下，由于内心还是有点抗拒，他略微收了点力，但还是能感受得到这个沙发的柔软与舒适。这些触手恰到好处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甚至还十分贴心的预留了一部分可以半躺着的余地，甚至眼珠子还能提供按摩服务，可惜他并没有相关的肌肉可供它们的服务发挥价值，但这依旧不影响它坐上去十分舒服。

……除了外貌还是有点渗人之外。

李凡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揉肩的触手，如果这沙发不是这种造型的话，他可能还真彻底放松下来了。盖勒坐在李凡的左手不远处的位置，他倒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奈何他外面就是一层铁皮，触手们想按摩也没有可以发挥的地方，不知为何，李凡总觉得自己从触手们身上看出了挫败和失落的感情。

沙虫首领原本想靠着墙壁，但貌似考虑到自己直立起来有种俯视的感觉，不是特别礼貌，他便放下手中的武器，将身子像蛇一样盘在一起，但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是太长了，索性将大部分的身子甩在一旁的空地处，仅留下头部和上半身的一小部分盘在他们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有点可爱。”李凡看着眼前奇妙的光景，一时之间竟忘了对方是穷凶极恶的虫群指挥官。

“原来如此，您希望能联系上我等的王吗？”沙虫首领沉吟了片刻回复说道：“没什么问题，可是王所在的时空离巢母更近，但离此处却有些过于遥远了，即便是造出了跃迁装置也要忍受数千年的饥火才能抵达。”

“跃迁的事情我们可以提供援助，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希望能更快的解决问题，同时替我们的盟友减轻旅途的舟车劳顿。我们是同一命运下的共同体，双方可以在友好相处的基础上积极解决问题，共同解决痛点，攻克技术进步的难点。”李凡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沉稳地说道，虽然他不知道领导人说话具体是什么样子，但模仿新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您愿意提供帮助我们非常感激，”沙虫首领高兴地说道，“虫巢意志正指引着我们前往另一个应许之地，且表达万众一体对我等的帮助，母亲愿意将这些领地托付给你们管理。”

李凡并不具备处理领地交接的相关知识储备，但奈何共感网络实在是太贴心了，沙虫首领这边话音刚落，他这边已经收到全套处理流程了，太贴心了，照着念就行。他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沉着冷静地说道：“这件事情日后细谈，我想确认一下，我们的盟友都在十分遥远的地方吗？他们具体是在什么地方？”

沙虫首领沉思了一下，红宝石般的复眼闪烁着诡谲多变的光芒，李凡身为一个买过设定集的玩家，稍加思考就想起来这貌似是在向虫巢询问信息的表现。须臾，沙虫首领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一般开口说道：“母亲说王的位置因为某些战略原因无法详细透露，但可以告诉您大致的方位：四十二号特异点的另一端，奇幻与数理的交界之地。”

“战略原因？贵方正在大规模备战吗？”李凡顿感不妙，游戏中盟友陷入战争他也会被动进行宣战，如果自己的盟友在备战入侵其他种族的话，他岂不是要被迫参战？

似乎是看穿了李凡的担忧，沙虫首领笑了笑说道：“请贵方放心，此次战端并非是向其他文明宣战，不过确实有些棘手，王和母亲要求我们扩充到足以攻克神话级副本的兵力，同时也特别嘱咐我们不要拖其他盟友下水。”

“他亲自下的命令吗？你们有办法可以联系到他？”李凡激动地问道，这个小团体中他跟随风清扬的关系最好，若是能联系得上倒也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不，很遗憾，我等并没有办法与王实现实时通讯，这只是之前的命令，”沙虫首领说道，“不过王确实有留给你们一些信息，似乎是关于安卡的。”

“安卡？自我放逐者？”李凡疑惑地想道，他只从战报记录中得知了安卡来过此地，不过很快就走了，长什么样子更是毫无头绪，因为官方压根儿没画过。“安卡怎么了吗？”李凡似乎遗忘了自己来这里明明只是来打发时间的，不解而又好奇的开口问道。

“自从万众一体的伟大远征结束之后，安卡在多维宇宙之间的投影越来越向着神格靠拢，在汲取够足够的知识以及智械与生俱来的纯洁之欲（即求知欲）后，他决定挑战升格，将自己变成真正的神，主脑，”盖勒说罢摇头叹气道，“居然想成为那种污秽的独夫，安卡真是堕落了呢。”

“确实，升格后虽然能接触到更多优美的知识，但却与优美的生化与数理绝缘，多么令人惋惜的选择。”沙虫首领感慨着说道，而盖勒则是表达了一大堆关于有神论的不满，他语速太快，导致李凡压根儿来不及理解演讲中的专业术语。

李凡看着脑内涌现出来的越来越多的注解以及更多的注解的注解，CPU由于没习惯处理这么多信息，导致他的思路一片混乱。他倒是很想问问演讲的大致内容，但问题是他不敢，小时候因为社恐和内向搞砸的事情在他心里闪回，在开口这个选项面前树立起一面透明的厚厚的障碍。

“没事的，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啊，表达而已，没那么恐怖的，我之前也害怕，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最近研究的小说漫画里似乎有把面前的人当土豆缓解恐惧的桥段，要不你试试？”

李凡听着那些鼓励的话语，有一瞬间甚至已经鼓起了说话的勇气，但在真的要开口与他们对话的那一刹那便烟消云散。“你在台上真像个傻逼，支支吾吾的，总共就那几句词儿，你不行别报节目行不行？”“你看看你画得什么东西，跟坨屎一样。”“你？说相声？别他吗开玩笑了，谁家相声演员话都说不利索啊。”

“果然还是不行呢，”李凡感受着盖勒那故意留给自己的提问机会被自己的怯懦活活耽误十分钟之后盖勒身上传来的温柔与谅解，内心更加不安起来，“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喜欢漫画的宅男而已，连话都不敢说，之后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不必恐惧，我们都是一家人，整个文明都是一家人。”

李凡又试着努力了一下，但始终是张不开那张嘴，十几年日积月累的胆怯仿佛彻底将嘴粘住了一般，声音敢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拟声词就又被呛了回去，始终是说不出口。

沙虫首领看着李凡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真是一位年轻的领航员啊，没想到沉默之王居然是这么胆怯的孩子。”李凡闻言愣了一下，沉默之王？那是什么？指得是他吗？

盖勒微笑着摇摇头说道：“确实，领航员还是一个孩子，但他是一位合格的领航员，至少共感网络认可他的精神品格可以加入我们，并且在战争中也没有过失误，是一位可敬的领导者。”

李凡闻言顿时感觉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胃开始抽痛起来，之前之所以没失误是因为那只是游戏，他完全可以秉持着P社玩家般的仁慈超度（物理）一下敌人；但现在如果再遇见什么和人类及其相似的文明，他再学着游戏里的操作可能就有点犹豫了。

“盖勒，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李凡壮胆一般清了清并不存在秽物的嗓子，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话级的首领只有上一代死亡之后才会出现等级相近的怪……生、生命体迁徙行为对吧？”

“是的，领航员，这有什么问题吗？”盖勒疑惑而又欣慰地问道。

“安卡在共感网络之中被称为自我放逐者吧，这种个体应该是被称为‘精神异类’吧？但据我所知精神异类是不会主动离开文明的，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大事件？比方说弑神什么的。”李凡努力组织着语言，回想着自己平时犯中二病时的状态鼓励着自己开口问道。

盖勒努力回忆了很久，期间整个文明都在宇宙的尺度上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彼此之间的信息交换，似乎李凡这个问题不单单是问了眼前盖勒这一个个体，而是询问了整个共感网络一般。

“抱歉，领航员，共感网络中没有相关记录，我们对神明并无兴趣，没有进行过这一类的观测，”盖勒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好像共感网络在奇幻与数理交织地带的投影越来越大了，不同于那些高纬度的存在，貌似只有我等、虫巢意志以及人类的信仰可以做到这种反向投射。”

“嗯，这倒跟游戏里没什么差别，等等？人类？”李凡想道这里悚然一惊，连忙开口确认道：“你刚才说人类的信仰也开始反向投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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