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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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返回农家（第1页）

来到桃原县有名的夜市街，尽管二叔说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谭东林只是点了两份炒粉，二叔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说在家里吃过晚饭了。

两碗炒粉下肚后，谭东林又坐上了二叔的自行车后座。

出了桃原县城，就着朦胧的月色，又一路颠簸了四五十分钟，终于回到了谭家村。

送谭东林到院子门口，二叔就放下谭东林，回自己的家去了。

还没走进院子，那条老黄狗就摇着尾巴向谭东林扑来，嗅着谭东林裤脚叽里咕噜地哼吟着，就差没开口说话了。

一家人本来正盯着那台老久的黑白电视看，见谭东林回来了，都很高兴。

“东林，吃晚饭了没有？”母亲着急地问。

“吃了，二叔请我吃了炒粉。你们吃了吗？”

“我们都吃了，吃粉怎么饱得了，你再吃点吧。”母亲从碗柜里取出来碗筷。

谭东林接过母亲手中的碗，随意吃了半碗饭，桌上只有青菜和南瓜。

覃东林觉得有些心酸，为了供自己读书，一家人十天半月都难得吃一丁肉。想到自己马上要上班了，可以领工资了，谭东林最先想到的就是要让全家人好好地吃一顿肉。

母亲让谭东林早点去洗漱了好睡觉。谭东林想起自己的锑桶和所有的洗漱用品都搞丢了，只好简单冲了个凉水澡，牙刷实在用不下别人的，只好不漱口了。

读书这几年谭东林养成了早中晚都刷牙的习惯，不像父母这一辈的农民，只是早上刷牙，其他时间都不刷牙。可奇怪的是他们的牙齿都硬邦邦的结实得很。

躺在久违的熟悉的木板床上，谭东林看了会书，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里他神奇般地出现在赵雨晴乘坐的班车上，看见赵雨晴坐在那里不停地流泪。他伸出手，想拭去心上人脸上的泪水，然而却怎么也够不到雨琴那鹅蛋般的清秀脸庞。雨晴楚楚可人的哀怨神情似乎是在无声地责怪他没有能力，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他想申辩，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把心爱的人儿拥入怀中，可是伸出的手却揽不到雨晴的身影。他焦急得手脚乱舞，猛地往前一扑......

“嘭”的一声响，谭东林手脚猛击了一下床板，自己也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发现脸颊上似乎有水，用手一擦，才知道自己梦里流泪了。

谭东林终于明白，这不是梦，是残酷的现实。

六月的太阳，一大早就毫不吝惜地把它的热情洒到桃原县城关乡谭家村的每一片土地上。

谭东林的意识还在梦里游荡，感觉身躯仍摆在桂城民师的10栋407宿舍的高低铺床板上，耳旁传来一阵阵鸡鸣狗吠的声音。

意识逐渐清醒，听见有人在大声地说话。谭东林终于听清了，那是父母在讨论今天应干的活儿。

谭东林睁开眼，发现太阳光已射到了床上。那个老式的窗子缺了半块玻璃，平时用一小块木板遮挡着，可丝毫抵不住六月的阳光尽情地照射。

“太阳已经晒屁股了。”谭东林自嘲着爬了起来，在农村，这时候还不起床，真的是个大懒汉了。

农村人都是趁着太阳还没那么毒辣，早早出去做一趟农活，然后才吃早饭的。

母亲已把白天的饭和粥煮好，正准备挎桶衣服出去外面的小河沟去洗，见谭东林走出堂屋，便吩咐谭东林待会去菜园摘点菜回来煮。

谭东林应了一声，

问母亲今天有什么农活要干。母亲说如果有空就去扯甘蔗地里的草吧。

昨晚没有牙刷刷牙，谭东林感觉口腔特别的难受，便先跑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把牙刷。

洗漱完毕，谭东林拿个竹菜篮走进屋子旁边的小菜园。

园里一片生机和翠绿：一条条手臂长碗口粗的节瓜随意地躺着，毫不在意自己肥硕的躯体在粗大的藤叶中是隐藏好了还是暴露着；南瓜藤四处攀爬，一个个小南瓜或躺或挂地偎依着藤蔓，仿佛仍在回味昨晚在藤蔓温暖的臂弯中做的香甜美梦；最茂盛最翠绿的要数那一畦空心菜，一个个挺直身板在晨风中扭动腰肢，嫩枝绿叶随风摇摆……

多么可爱而充满生机的一颗颗小菜秧啊！可是你们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今早你们就要贡献出自己脆嫩的躯体，只不过是让我们一家人拌着粥饭饱餐一顿。

谭东林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青年。在刚读师范的第一年，他尝试着写那些晦涩感伤的诗句，在多次投到杂志社无果之后，才改写散文的。

也许是师范期间不用为高考拼搏，谭东林把大量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青春萌动的年华遇上那些感人至深的文字，让一个泥土里抽身出来的农家娃内心也变得丰富而细腻起来。

然而生活却是现实的，甚至是残酷的。回到农村的瓦屋和原野，谭东林首先要做的是帮父母做好手头的一样样农活，至于那些敏感细腻的愁思只能退至闲暇之余才能细细品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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