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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许是因为沈瑜翻了脸的缘故，方才在永巷都敢起争执的两人，如今倒是都老实了，站在她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瑜给自己倒了杯茶，摸了摸杯壁，是冷的。她并没在意，直接喝了半盏，定了定心神，而后向着她二人道：&ldo;方才话倒是挺多的，怎么这时候都成了闷嘴葫芦?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红玉双手交握着，看起来很是害怕的模样，她小声道：&ldo;在永巷时，如莲突然发难，揪着我质问什么陷害如兰的事情，我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辩驳了两句……&rdo;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原本消停下来的如莲就又忍不住了，火急火燎地打断了她的话：&ldo;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怎么会不明白?如果不是你在如兰的被褥里动了手脚，她又怎么会出红疹?&rdo;

她急了起来，语速很快，声音也不自觉地越来越高。

沈瑜挑了挑眉，觉着有些稀奇。

这如莲看起来年纪不大，若是有些不稳重也勉强可以谅解，可掖庭那边怎么会把这样脾性的人挑选过来?

红玉这次算是长了教训，没再回嘴跟她争辩起来，只是任凭如莲质问，片刻后飞快地抬眼瞟了沈瑜一眼，观察她的神色。

屋子里就只有如莲一个人的说话声，她就是再迟钝，渐渐地也意识到自己又办了蠢事，连忙向沈瑜认错：&ldo;姑姑，我……&rdo;

&ldo;行了，&rdo;沈瑜抬了抬手，制止了她的辩解，&ldo;你们在掖庭究竟有什么纠葛，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今日我叫你们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清楚吗?&rdo;

如莲被她强硬的态度噎住了，有点委屈地看着她，还没说出个所以然，一旁的红玉先开了口：&ldo;我们不该在永巷起争执，就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该到了尚宫局回禀姑姑。&rdo;

沈瑜的手指搭在桌旁，听了她这回答，轻轻地敲了两下：&ldo;你倒是乖觉。&rdo;

两人往这里一站，对比之下很容易就能看出高下。

如莲年纪小沉不住气，鲁莽得很，红玉就显得更圆滑些，至少知进退，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许是冷静了些，如莲随即也认了错，只是语调里仍旧带了些委屈。

沈瑜听出她话音里的委屈，又扫了眼她的神色，看着也不似作伪。或许她会这么莽撞，的确是因为发现内情太过气愤……只不过，这件事沈瑜并没准备去管。

她问了句不相干的话：&ldo;你们在掖庭呆了多久?&rdo;

红玉道：&ldo;两年。&rdo;

如莲愣了愣，方才答道：&ldo;今年年初才入的宫，到现在有半年了。&rdo;

这跟沈瑜料想的相差无几，她看着杯中的残茶，说道：&ldo;今日是走运，没撞上不好相与的主子。不然若是真触了哪位贵人的霉头，别说你们，今日所有的宫女，连带着我，都得受罚。&rdo;

如莲入宫不过半年，一直在掖庭做些活计，平时也有如兰护着她，所以对这些事情并不大了解。听了沈瑜这话还没什么切实的体会，倒是红玉神色凝重了不少，像是有些后怕。

&ldo;早几个月，贵妃娘娘从永巷过时，有当值的宫女边走边说笑，竟没注意到贵妃仪仗，还是经人提醒之后才匆匆忙忙地行了礼。那时贵妃刚丧女没多久，心情沉郁，直接令人将两人拖走杖责五十，罚入辛者库。&rdo;沈瑜那时还在清宁宫，故而对此事很了解，&ldo;那两人，一人没撑过去，另一人被打了个半死，到辛者库之后没过多久，就也去了。&rdo;

皇帝宠爱贵妃，又怜她丧女，所以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连带着皇后都没敢借题发挥去斥责贵妃。至于旁人，就更是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那两人的确是有罪，可又何至于到要用命来赎的地步?可皇城之中，人命本就是极轻贱的东西，没有公平道理可讲，只能自求多福。

沈瑜的态度很平静，声音却有些发冷：&ldo;你们若是想死，我不拦着，可别带累了旁人。&rdo;

如莲瞪大了眼，似乎是难以置信，那神情看起来有点可怜。

红玉则是低着头，又认了错：&ldo;此事的确是我的错，任凭姑姑处罚。&rdo;

&ldo;去院中跪着。&rdo;沈瑜道。

沈瑜并没说什么时候让她们起来，红玉略一犹豫，老老实实地向外走去，并没有多问。如莲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也认了罚，慢慢地向外走去。

&ldo;如莲你留一下，&rdo;沈瑜忽而又叫住了她，&ldo;我还有话要问你。&rdo;

沈瑜这话一出，如莲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红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触及沈瑜审视的目光后，又连忙回过头去，出了门。

如莲转过身，小心翼翼地问：&ldo;姑姑还有什么吩咐?&rdo;

&ldo;我留你，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方才数次提到的，所谓红玉下药的事情，&rdo;沈瑜顿了顿，在如莲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话锋一转，&ldo;我并不准备管。所以你今后最好也不要再提，更不要再因为这件事，闯出什么祸端。不然到那时，我可不会再留情。&rdo;

&ldo;可是……&rdo;如莲想要去质疑，但一见着沈瑜的神情，又不敢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