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自南下以来,因为嫂嫂随行的缘故,眼前的男人虽不说,可任谁都瞧得出他心里极高兴,可曾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esp;&esp;且公主嫂嫂如今又有了身子,以哥哥的性子,必定极高兴才是。
&esp;&esp;裴季泽摇摇头,“并无。”
&esp;&esp;“那就好,”裴少旻放下心来,双手一撑,整个人坐在栏杆上,两条腿在栏杆外晃来晃去。
&esp;&esp;此刻时辰尚早,江面上雾气浓,就连江面都瞧不见。
&esp;&esp;他这样坐在栏杆上,像是虚坐在半空中。
&esp;&esp;裴季泽微微蹙眉,“这样危险。”
&esp;&esp;“不怕,”裴少旻弯着眼睛笑,“阿兄难道忘了,我凫水可是一等一的好。”
&esp;&esp;裴季泽望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少年,问:“为何非要执意回老家,在国子监不好吗?”
&esp;&esp;“国子监没什么不好,”裴少旻扬着下颌望着碧空如洗的天,“只是我并不想做官,所以在哪里读书又有什么所谓呢。”
&esp;&esp;对于幼弟的选择,裴季泽从来不会过多干涉,并未多说什么。
&esp;&esp;裴少旻问:“阿兄是因为公主嫂嫂不高兴吗?”
&esp;&esp;裴季泽沉默良久,喉结微微滚动,嗓子干涩,“我原以为她不过是同我置气,却没想到……”说到这儿,他搭在栏杆上的手紧握成拳,雪白的手背爆出青筋来。
&esp;&esp;半晌,哑声道:“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esp;&esp;裴少旻听得云里雾里,以为他是担心嫂嫂的身子,道:“再往前行几十里,就有码头可停船靠岸补给,若是阿兄担心嫂嫂的身子,到时请医师来瞧瞧便是。”
&esp;&esp;“我再想想,”神色黯然的男人收回视线,“我去瞧瞧她可起床。”
&esp;&esp;裴少旻只觉得自家兄长的今日脚步格外地沉重,身上好似背负着一座大山。
&esp;&esp;该不会是,嫂嫂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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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舱房里。
&esp;&esp;裴季泽进来时,床上的女子还睡着。
&esp;&esp;她睡觉一向不安稳,床上的衾被都滑落到地板上。
&esp;&esp;他上前将衾被捡起来盖到她身上,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袍脱下来,躺到衾被里把她抱在怀里。
&esp;&esp;许是他身上凉,本就身子微凉的女子不舒服地挣了两下后,把柔软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
&esp;&esp;裴季泽垂睫望着怀里小猫一样乖的女子,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阖上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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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一早,谢柔嘉醒来时,屋外已经天光大亮。
&esp;&esp;裴季泽早已不在身侧。
&esp;&esp;守在一旁的黛黛见她起床,忙服侍她更衣。
&esp;&esp;谢柔嘉问:“他去哪儿了?”
&esp;&esp;南下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主动头一回问裴季泽的去向。
&esp;&esp;黛黛道:“刚起没多久。”顿了顿,又道:“驸马也不知是不是病了,面色极难堪。”
&esp;&esp;“是吗?”